扶苏没想到这一层,大惊失色,连忙从她怀里挪蹭出来,麻利地下了床。
“阿母,儿臣知道了。”
他两根食指勾着,乖巧地说,东岚趁机给他重新束了发,“您一定要等着儿臣回来啊。”
“嗯,阿母哪也不去,就等着你回来。”
姜暖慈爱地一笑。
她也是真没地方去,人生地不熟不说,还处处潜伏着危机,她可不想一踏出门槛就被射成筛子。
东岚领着扶苏去洗漱了,两人前脚刚走,秋穗就迫不及待催她也赶紧更衣洗漱,侍医已经在外面等小半个时辰了。
她自是不敢耽搁,连忙下床坐到梳妆台前。侍医是奉秦王之命一大早赶过来的,她岂敢让他久等?
任何可能会引起秦王不悦的事,她都不敢做。
秋穗照顾她经验十足,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让她清清爽爽、焕然一新,倒是姜暖,对着镜子里原主秾丽绝美的脸蛋发起了呆,惊艳得合不拢嘴巴。
原主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美得惊心动魄,远胜自己千百倍,就这还是大病初愈时的姿容,简直不敢想象全盛时期容色会有多艳绝。
她贪婪地摸着自己的脸颊,目光恋恋不舍地黏在铜镜上,直到秋穗强行将她从镜前拖起来,摁回到榻上盖上被,才让人宣侍医觐见。
诊脉后,身体并无大碍,只有些不痛不痒的慢性病,还有因昨夜淋雨着凉造成的风寒,侍医开了一堆药方,交待了用法用量,而后恭敬退出。
这边人刚走,后脚秋穗就端来了早饭。很丰盛,有菜有汤还有肉,就是黍米有些粗糙难嚼,她得用水泡软了才能下咽。
吃过早饭,另一个侍女匆匆跑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夫人可以去沐浴了。
她叫夏芸,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尚未与她搭过话的侍女叫春柳,原主的几个贴身丫鬟,名字都是按照季节起的,但似乎只有秋穗,是和她一道从楚国过来的陪嫁。
姜暖这才感觉到浑身黏糊糊的,迫不及待跳进浴盆里。幸好她从小在东北长大,对于在外人面前坦露身体并任由其搓搓擦擦这件事毫无负担,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
毕竟这盆里还洒了好多花瓣呢,甚至有几大朵完整的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呜呜呜,刨除被追杀以及被秦王不待见外,这种生活简直是姜暖梦寐以求的
不用007,不用反复修改报表数据,更不用为了那点打发叫花子的钱累到猝死。
“呐,秋穗,我先前和王上是不是因为什么闹过不愉快呀?”
搓到后背时,她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
明显感觉秋穗的手掌一僵,像是块石头抵在她脊背上,硌得她生疼。
“秋穗?”
姜暖半扭过脸,歪头唤道。
“怎、怎么会呢,你们一向恩爱如初,夫妻和睦”
“你别撒谎了,我虽然记不起来任何事,但不是变成了傻子,昨夜王上对我的态度很不好,你若是不想让我哪天触到他的逆鳞,继而招致灭顶之灾,便将一切如实告知我,我好心里有数。”
秋穗犹豫半晌,手臂渐渐柔软了下来,恢复了轻轻的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