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说了一段话,弗渝气息微喘。干净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看向瑛凝,带上了点我见犹怜的意味。
惯常宫中女,常有含露欲泣,梨花带雨的美态,为男子所追捧。
弗渝不比那些女子的故作姿态,此刻毫不自知的留露出的一面,倒更叫人心生怜惜。
瑛凝走上前,轻拍着弗渝的后背为其顺背。如玉的手指碰到后背,使得弗渝的身子僵硬起来。
柔软的手指在穴道轻点,力道适中,带起异样的感觉。弗渝本想说不用,可看着近在迟尺的人,却是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将拒绝都吞入腹中,而咳嗽也因为她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十分有效的止住了,心中惊讶之余,强迫自己放下本能的戒备状态。战场上,后背不可暴露给他人。
压过几个穴位,感觉到弗渝的呼吸平稳,瑛凝的动作渐轻,仿佛是怕这样脆弱的人像玻璃一样碎在眼前。
试探的抚上弗渝纤细的脖颈,手下的大动脉有力的跳动,美丽脆弱的,只要用力按下去,这人便会没了声息。
弗渝猛的一惊,大力转身,衣襟斜了一下,整个雪白的脖颈连同一小片莹莹如玉的皮肤。
瑛凝压下心中的惊异,似是害羞,软声歉意道:“多有冒犯。”
弗渝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许是远离宫闺,尽管聪慧异常,但还未学会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神态。瑛凝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竟生出一股寒意,不禁心中狐疑更甚。
只因她神色太过坦荡,弗渝的目光只在她眉宇间停留片刻,便移开了。拢好衣领,泛白的嘴唇轻启:“无妨,是我太过敏感了。我长居边陲之地,若有举止粗鄙之处,还请注多包涵。”
她声音微弱真诚,但自有一股气度撑着,倒叫瑛凝隐隐察觉出一丝警告来。眼见气氛微冷,瑛凝恍若未觉,面上却带了三分笑意:“小女粗通医术,可否让我为你把把脉?”
弗渝主动将胳膊伸了过来,扯了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再探过去,方才奇怪的絮乱已然不见,被久病的脉象所取代。
“陛下厚爱,也曾派了医师过来开了方子,可惜我这残破的身子,浪费了好药。”
少女言笑晏晏,瑛凝只一瞬沉入了星河河般的眼睛。她簇紧眉头,仔细询问了医师开的药方,得知大都是专治体虚久病的补药,倒也在意料之中。
药不对症,又怎么会有所好转?
“这药方可有问题?”
弗渝问道?
“没有。”
瑛凝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便好。”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还是素欣开玩笑打破僵局,这才又热闹起来。
除了第一回相见,几个人到底算不得相熟,弗渝又显出疲惫,两人留下拜礼,也就离开了。远离了将军府,魏薇蹙眉看着瑛凝,狐疑道:“怎么回事,罕见你这样失态。”
“你说谁会对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下万丈寒?”
想到少女满眼含笑的样子,瑛凝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肤白如雪,不惧日晒;身体冰冷,如坠冰窟。一经发作,心口至痛,中者,十年内暴毙,但大多都挺不过慢性的病发,被疼痛折磨而死。
下毒者,往往不为求取人性命,求的是让人生不如死。李弗渝哪里是来养病的,而是来求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