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辈子都在按阿爷规划的路走,如今我过了及笄年龄,大概再过几年,阿爷便会给我招一个我不喜欢的驸马。到时候,我必定会关上公主府的大门,不给他开。”
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晰。
我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帮你系红布条。”
“随你。”
邵熙帝姬站起来,把布条递给我,眼底分明是雀跃的,语气却很是不屑。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去拿布条。布条在手里转了一下,又被她要回去:“算了,你这样病殃殃的样子,让你帮我的忙,说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你了。尤其是铭璇,还不找我闹。”
铭璇才没有这么小家子气,我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对于帝姬的话,我生不出恼怒的情绪,甚至没有太意外。可能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与我们,还是与她自己,这都是不可能的。一位美目盼兮的少女,在帝姬眼中成为风景,再正常不过,也再匪夷所思不过了。
一场筑了红墙的少女迷梦,终究要烂在金枝玉叶的身份下,烂在院墙里。
“对了,不许告诉别人我今天说的话。”
她扭头呲着牙威胁着看过来,俨然一个女夜叉。
我连忙点头:“不说,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说谁是小狗。”
“幼稚鬼。”
她骂道。
我点头:“嗯,我是幼稚鬼。”
“喂,你!”
“?”
“算了,真是个呆子。”
邵熙帝姬气鼓鼓的说。
这又是哪里招惹到她了?我将刚才的话翻了一遍,并没有觉出什么不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女孩的心,海底的针。
红布条被她挂在了最高的枝丫,我抬头看着她问道:“你不想嫁人吗?”
“不想。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依旧是恶声恶气的回答。
弄清她性子了,知道她不过口恶心软。比起挥手推动棋局,用别人挡血的皇子们,这个被宠坏的女孩,骄纵之下,却有一颗玲珑的善心。
斟酌片刻,到底没把心底的话说出口:“其实,算了。”
“莫名其妙。”
我看着她从树上跳下来下来,踢开她可能落脚地方的小石子,唯恐这位小祖宗摔了。
其实你可以出家修行,蓄发做道姑也好,剃度当尼姑也罢,说自己是为国忧心,愿为祁国日夜祷告。然而,按祁帝的性子,即使逃进了清修之地,也会被一道圣旨,被迫还俗吧。
“阿爷到底会不会答应二哥的赐婚啊。”
她再度忧心忡忡的发问。
“不会。”
答案说出口,又犹豫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祁帝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为了棋局罔顾人伦吧。典型的自己吓自己。
“但愿吧。”
邵熙帝姬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