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挑剔,珍珠体谅他是个病人没有出口呛他,端起搅动舀起一勺递过去:“这才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我熬的鱼粥。”
许是刚刚做出来太热,珍珠还很贴心地把那碗粥放在风扇前加速冷却,颜祈想起那发黄粘灰的叶片更加没有胃口,感觉灰都被吹了进去。
尽管雪白的鱼粥依旧光鲜,一尘不染。
他撇开视线:“这种东西,我不要。”
“爱吃不爱。”
珍珠板起脸也没惯着他,把手中的碗重重放下。
突然被说了重话,颜祈脸色一白,那个破风扇看着脏脏的风力倒是很足,把味全往他这边吹了。
两人僵持住,时间也许只过去了半分钟,到底是昏睡了几天没吃东西,颜祈偷偷瞟了一眼那碗粥又立刻收回视线,这时珍珠突然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非常的刻意。
突如其来的亲昵并没有让颜祈察觉到任何不对,面对记忆的消失他无比恐慌,对珍珠有失忆而产生的警惕,也有是因为第一个见到的人,且一直对自己没有威胁而本能产生的依赖。
珍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低了声音很突兀地开始哄他:“好啦,不要生气了,听话好吗?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
她端过鱼粥吹了吹,舀一勺递到颜祈的嘴边软声细语:“是不是觉得太烫了,没关系的,现在已经吹凉了。”
“听话,张嘴。”
颜祈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脸上,像路边被摸顺毛的小猫崽潜意识要记住什么。
对面的女人已经阴恻恻地威胁上,压低声音道:“我说了,快给我吃。”
半推半就,颜祈吃下了多日来的第一口食物,味道还算正常,后面的喂食就方便多了,珍珠甚至还很贴心地替他擦了擦嘴角,颜祈脑子木讷地转动着,完全没发觉门口还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只觉得她的心情好像有点阴晴不定。
待人走了,青花碗也见底了,珍珠看着被一碗温粥把脸吃到发烫的男人,好心地把风扇对准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颜祈这次再拉住她就是下意识的行为,“你要去哪?”
“收碗啊。”
珍珠以为是他没吃饱,端着碗问:“你还要?”
闻言,颜祈像是证明什么似的松开手,楼下传来王淑华送客的声音,珍珠又坐了下来,随口问道:“你还记得你晕倒之前的事吗?”
“什么?”
颜祈脸上流露出一种空白。
“我问你呢,我怎么会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那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跳,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倒在门口,全身上面裹满泥浆看不出死活。
珍珠这时候突然凑近了点,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寻常,联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的话,也许是‘同类’的某种特殊感应,她盯着男人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