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讨厌你,”
你说,“明天我没课,要回家打扫卫生,你自己安排你的时间。”
“我可以帮你打扫,上周一厂区门口的绿化带就是我打扫的,很干净。”
我立刻说。
“不用,我请了工人。”
你吃菜时不明显地笑了一下,给了我一点胆量。
我第二天上午买了肉饼和饼干,两瓶牛奶,用保温棉布包好揣到羽绒服里。我到这里时快中午,张望了两下,没看到你,只有两个农民模样的人在清路上的枯藤。我拿不准你在不在,躲在门外等了十几分钟,里面除了他俩的聊天声就是寒风出动树枝的咔咔声。
我冻的受不了,担心怀里的布包变凉,又等了一会儿,便直接进去,问两人你在不在,他们说你在主楼。
我跑到主楼,你当时就在这间卧室,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绑着破拖把头,在除蜘蛛网和灰尘。
看到我,你把竹竿放下来,“你怎么来了?”
外面两个农民叫你,“陈老师,中午了,一起回家吃口饭。”
你趴到没玻璃的窗户上,“不麻烦了,我一会儿回学校,劳驾你们路上跟装玻璃的说一声,下午来量尺寸。”
“成,您放心吧。”
你把头收回来。我慌忙拉开羽绒服,拿出布包,“你不用跑回学校吃饭,我给你带吃的了。”
吹了一路冷风,饼和牛奶居然没有冷掉,我忍不住高兴,“快吃,一会儿就凉了。”
你把手套摘了接过来,摸了摸,抬眼看我,“就这么一路揣过来的?”
“牛奶出门时加热了一下,饼买的时候刚出锅,揣着挺暖和的。”
我在卧室外的小厅里找到两个圆几,用棉布擦了擦,跟你一人坐一个,你啃肉饼,我吃饼干,拿着牛奶瓶暖手。
你吃东西时不时瞅我,我心虚忐忑,找话题,“这以前是你的卧室吗?”
“不是,我父母的。”
你吃完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下面这片小花园,以前种很多八月菊,各种颜色都有。”
你转过来,指着圆几,“这两个是花凳,摆在小厅,上面有两盆茶花。”
窗户框把你框住,背景是光秃秃的树枝横生。
我也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石砌的花园矮篱里是荒芜的野草堆,“你整好以后还种花吗?”
“种,”
你说,“还种八月菊,我母亲很喜欢。”
“种成粉色的,纯色好看。”
我说。
你瞅我,笑了一下,“你这审美够女性化的。上回看电影是不是给金玲送了一束八月菊?我看你拿回来一朵,当时没顾上说你,谁好端端的送菊花,她没骂你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