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玟吓呆了,他这才知道滕时的母亲刚刚去世不久。
他想要安慰滕时,却被一把推开。
餐盘碎裂,椅子掀翻,场面混乱到了极致,滕玟吓得躲在歪倒在地上的桌子后瑟瑟抖。
最后对与这场闹剧是怎么结束的都有些印象模糊,隐约记得是滕禹把暴怒的滕时抱走的。
他记得滕时被带走后,滕仲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衣服上的的红酒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快去啊。”
他母亲小声地推他。
滕玟战战兢兢地拿着餐布,鼓足全身的勇气走到滕仲云面前半跪下来:“父亲,我……我帮您擦擦。”
空气中久久安静着,滕玟颤抖地抬头,看到了滕仲云的眼神。
那眼神居高临下,至今如同刀刻般印在他心底——那是冰冷的淡漠,仿佛看着微不足道的肮脏蝼蚁一样的表情。
滕玟的手一抖,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用了。”
滕仲云站起来绕过他,对着管家说,“帮我重新换一套衣服,这套扔了。”
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接我回来呢?
滕玟想不通。
这个别墅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甚至连下人看他们母子俩的眼神都是充满敌意的。
“妈妈,咱们回去吧。”
他不止一次拉住林琬宜的衣服恳求。
林琬宜每次都会拒绝。
“再忍忍,乖孩子,我们好不容易进来的,妈妈等了十几年才等到今天。”
为了妈妈,他忍了下来。
然而这种忍耐并没有持续多久。
滕时对于他们的厌恶到了骨子里,其实滕玟完全能解滕时的愤怒,但是他怎么都做不了。
那个漂亮的哥哥看他们的眼神冰冷如霜,阴郁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有的时候滕玟甚至会做噩梦,害怕哪天滕时会冲进来他们母子两人一刀捅死。
但是事实上,滕时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他和母亲,只是开始伤害自己。
他的手腕上开始出现刀疤,有的时候会半夜冲凉水澡,把自己折腾成高烧。
还有一次滕玟半夜被救护车的声音惊醒,才知道滕时灌了一整瓶的消毒液,被紧急拉到了医院洗胃。
滕时的种种疯让母子二人整日都在担惊受怕之中,林琬宜终于意识到,一旦滕时出了意外,罪责都会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在搬进滕家庄园的第二周,林琬宜一狠心,带着滕玟连夜搬走了。
借口滕玟考进了城市另一边的一家私立学校,搬到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别墅。
疯的滕时没有人招惹得起,他们必须得等滕时稳定下来,才能回来。
而如今,林琬宜通过种种渠道旁敲侧击得知,滕时似乎已经接受了母亲去世的事实,情绪稳定了不少。
于是立刻找到了滕仲云撒娇。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她说完的第二天,劳斯莱斯就停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今天晚饭的时候机灵点,”
林琬宜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你的两个哥哥如果找麻烦就忍着,记住,让你父亲喜欢你是最重要的。”
滕玟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知道了,妈妈。”
***
“啊啊啊啊!终于考完啦!!!”
“放假啦!!”
铃声响起,四年级的学生们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从教室里汹涌地冲了出来,开心尖叫着在走廊里疯跑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