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犯举起玉缠枝,面无表情地砍下自己的左手腕,肌骨应声而裂,苍白的皮肉下没有血管和骨骼,只有同样闪着蓝光的密集线路群。
“警告——警告——”
“病人失控程度已经达到12o%——重复一遍,病人失——”
“闭嘴。”
君不犯一拳砸在墙面上,在他全力挥出的拳头面前,这堵厚实的血肉之墙如纸糊的一样轻易被击穿,破开一个大洞。
洞里血肉蠕行,绞缩着试图合拢,却又被他指缝间爆开的蓝色电流重新炸碎,烤得焦糊漆黑,飘出一缕油腻恶心的肉香。
“警——”
“我说,”
君不犯微微偏头,卷翘的睫毛抬起极小的弧度,脚下雷火升腾,周身暴风如刃,“闭嘴。”
“轰——”
话音未落,整条走廊骤然迸出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仿佛被雷劈了又劈,被火反复灼烧,又让暴风雨来回肆虐了一阵。
半晌过去,这条走廊变成一个贯通住院部楼体的巨大肉色空洞,君不犯安静地站在其中,被穿堂而过的风扬起衣摆。
警报声戛然而止,红光虽然还在肉块褶皱间闪动,却比之前微弱了十倍不止。
“嗒——嗒——嗒——”
世界静下来后,这阵不紧不慢靠近的脚步声就变得格外明显。
君不犯看向楼梯……本该是楼梯的地方,凝视着那处血肉快聚集、塑形,异化成大石质地的台阶和金属护栏。
一名年轻男人映入他的眼帘,笔挺的衬衫西裤外套着白大褂,别在左胸的胸牌光华流转,模糊地照出他的照片和名字——
黑蓝眼,俊秀冰冷。
尘愈。
“你失控了。”
尘愈扶了扶黑框眼镜,语气冷漠,毫无起伏,“在折夫医院,失控不是好事。”
君不犯冷冷地迎上他的视线:“我没有失控,我很清醒。”
尘愈眨一下眼:“每一个疯子都说自己很清醒,然后平静地举起屠刀伤人伤己。”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相似的气场相互对抗,针尖对麦芒。
良久,尘医生率先垂下了目光。
“你需要休息。”
他说,“只有身体痊愈才可以出院。”
君不犯面色不变,却一转心念:“我要恢复到哪种程度才叫‘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