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风念头急转,想起自己曾经写了一民谣,正贴身带着,便往衣袋里一抹,抄出那张布帛来。
楚宁萧一把接过,眸光流转,脸上复又露出笑意。
“青衣江,岭山下,天似楸枰,星如玄素。风萧萧,水潺潺,云深雨霁不见鹿。”
他在这布帛中裹了一小块石头,又用绳子捆好,给陈雨使个眼色,让她稍稍低头。
待到姑娘家完全让出窗前,他拿出腰间的弹弓,屏息凝神,将那布帛射出。
裹着石子的布帛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正掉进陈雨窗棂。
“二弟,且让为兄替你掠阵。”
楚景风拍拍他肩膀,坐回船头,吹起那《敕勒川》的调子。
笛声悠扬婉转,散入天地之间。
楚宁萧忽有所感,他应声而和,虽有些走调,有些嘶哑,但在这四合的暮色之中,无人与他争鸣。
少女听得出神,干脆撑着双颊,在窗边稍稍探出身子。
少年立在船头,迎风招摇,眉眼如画,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天边的云懒洋洋舒卷,交接的目光如蝶翼,扑起又飘落。少女的体香顺着轻风钻入鼻尖,仿佛一场不会醒来的长梦。
“你那没带的信上本写了什么?”
“我写着,待我能踏上仙路了,便踩着祥云,乘着烈风来娶她!”
“哈哈哈哈。。。你倒是会想。”
满船清梦压星河,夜已太深,姑娘恋恋不舍地合上窗子,兄弟三人抚掌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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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楚家三子正凑在一起,将那布帛摆在石桌上,眉梢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不知说着些什么。
仔细去瞧,那布帛满是折痕,墨迹都被揉搓地散开了不少。
楚世石引着陈才福进了门,在院中停下。
这陈才福与黎淮山一样,当年皆是楚世石麾下的乡兵,一起出生入死,都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
几人看到长辈到来,纷纷起身见礼。“才福叔!”
楚世石哈哈大笑,把陈才福往前一推,指着楚宁萧道:
“你自己问他嘛。”
楚宁萧颇为心虚地抬了抬眼皮,望着陈才福,假装起不知情来。
陈才福见他埋头不言,也有些局促,只顾着抚须而笑。
昨晚的箫声他也听见了,但自家姑娘坚持说晚上睡得沉,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诶,我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平日里滴水不漏,教人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