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付东缘很自然将头低下来。
小哥儿的声音依旧小小的,颤颤的,但付东缘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
他说:“不要去一个长着络腮胡,穿蓝粗布衣的人那里买鸡,他是我们村的混子,他的鸡都是偷的。”
付东缘弯着眉眼道谢,又催促:“快回家去吧,你阿爹该担心你了。”
这孩子甚至不是邻近几个村的,要翻好几座山才能到家。
“我这就回了。”
佟眠说。
送走了眠哥儿,周劲和付东缘继续朝前走,到墟市正中的位置,便听到有个粗嗓门的在那吆喝:“卖鸡崽鸭苗,卖鸡崽鸭苗——”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眉毛倒竖的蓝衣男人挑着两个笼子在那卖鸡崽与鸭苗,听到他吆喝后,围上来看的人还真不少。
有人问,就不用自己打听,付东缘拉着周劲走近,听了一耳朵。
只听见一灰布衣方圆脸的男人问:“你这鸡崽怎么卖啊?”
“便宜嘞,母鸡的六文钱一只,公的九文钱一只,这墟市里没有卖得比我家还便宜的了。”
“没得病吧?你抓一只出来我看看。”
“哪会儿会得病!您瞧好了,我这是正宗的黄郎鸡!皮黄、毛黄、脚黄。”
“是不错啊,出壳几天了?”
“五天了,都是自家养的。”
……
听了几耳朵,付东缘很明确地告诉周劲:“灰衣服那个是托。”
周劲拉着哥儿往别处走去,说:“咱不去招惹这样的人。”
偷来的鸡,被人卖了,主人家找上门来,那是要还的。买鸡的钱讨不讨得回来两说。
沿路看去,又看到一个卖鸡崽的摊子,这儿的小鸡不像前头那么惊慌,个个都很悠闲,一只只走的,像一朵朵移动的云。
抬头一看,摊主竟是大牛的兄弟春山。
春山见两人的目光率先扫过的鸡笼里的鸡,领悟道:“二位要买鸡崽?”
付东缘问:“这是你的家的鸡?”
春山点头:“是啊,自家母鸡孵的。”
付东缘想起来了,大牛家不仅有牛,鸡也养了很多,他来了兴趣,问道:“你家的鸡咋卖的?”
这个春山就有点拿不准了,他把人和鸡撂下,边跑边回头说:“你们等着,我去叫我大哥来,他就在前面的面摊上呢。”
说着人还跑了,把两个鸡笼子留给客人看。
新生的鸡崽毛色是淡黄色的,柔柔软软的,看上去很好摸,叫声糯叽叽的,你探头看它们一眼,它们就会跑到一堆,“叽叽叽叽”
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