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北点了点头,说他突然闹肚子,想要借一下她家的茅厕。
婆婆答应的很痛快,姚希很快就解决了“人生大事”
。
冬天黑的早,从厕所出来后,她找婆婆舀了一瓢水洗手,忽然被水光刺了一眼。
婆婆不停地回忆着往昔旧事,说十几年前这里也是一片热闹地。
姚希鬼使神差地抬手,想要抓住落日余晖,合掌之际看到通红霞色中的剪影,砖瓦墙间,男人被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婆婆,这里的每家每户你都认得吗?”
—
后来的路人烟渐少,连彼此呼吸声都能听见,偏偏很是默契地不言语。
最后实在爬不动,姚希气喘吁吁地找了块石头坐下,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山?”
他们正好停留在风口,石山像利刃一样撕破苍穹,身旁是葱郁山林。
梁颂北背靠栏杆,抽出细细一支,挡着风把烟点燃。
“分水岭。”
姚希的眼睑不经意一颤:“我累了,爬不动了,我要下山。”
“还没到山顶呢。”
青烟缭绕,咋凉的手指拉住手腕,找到一条通幽曲径。
他不由分说带她攀上曲折小路。
姚希看着他的踽踽背影,逐渐感受到了山顶的寒风。
他们一直攀爬到尽头,她果然看到了屹立在山顶的巨大苍松,干枯树枝上是黑压压的黛绿,盘根错节露出了地面。
梁颂北将拿出背包里的玻璃罐子,平稳地放到了塞满硬币的树根上。
然后把烟叼在嘴里,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它不是不灵吗,你怎么还许愿?”
身旁声音缥缈,倒真有了些仙气。
他含着烟道:“我许我的,它显它的。”
忽然齿间烟支被捏住抓走,姚希放到了自己嘴里,明明是第一次却娴熟的像个老烟鬼。
山顶寒风凛冽,山下冻河延伸向前。
梁颂北任由着她吞云吐雾:“山的尽头是河流交汇的地方。”
“那里有座城市,据说冬暖夏凉,适合安家。”
他凭栏远眺,甚至自己都看不到那个地方。
姚希将烟夹在指尖,目送着落日掉进山底:“梁颂北,你想多了,我俩没有以后。”
梁颂北哑然失笑,眼尾纹路随之颤抖。
说到底有些不服,凭什么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他却做不到。
“你和罗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姚希耸了耸肩膀,说得稀松平常:“梁颂北,你配不上我。”
他是看不到未来的混子,她是前途光明的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