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一半,被路泽抬起的冰冷眼神堵了回去。剩下的话音往回咽了咽,又重新斟酌着开口。
“我们主要还是看你,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杆杆听到现在明白了个大概,起初他以为是路泽惹了什么祸事,别人带着律师找到学校来,毕竟这个学生的传言他也有所耳闻。
活了四十有余,人世间金钱利益那点鸟事,还是能明白的。岭附附近的居民楼,虽然老旧,高低也算个学区房,价值颇高。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啊。”
杆杆平时训学生多了,往那一站小手一背,范儿也挺足。
“这件事呢,虽然跟我个人没太多关系,但是路泽毕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您父亲能做出这种决定,那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如果有异议,可以走正规流程嘛,直接叫法院判也行!但你们不能直接跑来学校打扰我们学生正常上课啊······”
杆杆正训着话,老鲁不知道从听了只言片语,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常年安稳的脸上,难得的出现急躁的表情,虎着脸往那儿一戳。
“我是路泽的班主任,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和我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倒把那三个人整不会了,陈律师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两位学校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得去哪找路泽同学,就知道他是咱学校的学生,所以就直接找来了,确实也有欠考虑······”
不足八平方的办公室里,塞了六个人,说句话空气都跟着拥挤起来。
看着那两张目的明确的脸,路泽开始反胃,觉得他们好笑又可怜。他动了下脚步,转身朝向了门。
拉开门,路泽的背影在一点点的结霜。
其余五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
“我什么也不要,别来烦我,不然,我保证,你一根毛也拿不走。”
说完便甩上门走了。
——
整节课顾言就没听进去多少,旁边路泽一直没回来。下课铃一响,顾言无视数老的眼神警告,直接蹿了出去。
他先去杆杆的办公室去隔着门口看了一眼,里面只有杆杆一个人,在低头办公,宋阳所说的那几人早就不知所踪。
顾言拐进楼梯拐角,掏手机给路泽拨了电话,结果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后面他又发了很多条消息,但是路泽统统没有回复。
下午放学铃一响,顾言就跟着浩浩荡荡的抢饭大军冲了出去。宋阳在后面追了半天也没追上,正纳闷顾言怎么转了性子,他吃饭可从来都没这么积极过,就见着顾言一出校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去往青口的这条路,顾言走了很多次,纵在居民楼下面的小窄巷。
他印象里这条巷两边都是刷的白晃晃的墙,今天却突然发现,两边的墙皮其实已经旧的厉害,细看还有一些皲裂的纹,似乎随时都要脱落下来。
青口的大门已经锁了,一旁窗户玻璃上之前用红胶带写出的烟酒字样,也不知道被谁撕了去,只留下模糊的胶干了泛黄的印子。
顾言鼻头一酸,心里忽地开始难受起来。
他低下头,从青口门前匆匆走过去。
旁边粮油小店的赵姨,在门口坐着马扎子逗小孙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