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两人的疏忽,有心之人趁机钻了空子。
接送岑宴秋上下学的司机被刻意安排的交通事故堵在途中,他一出校门,便被一伙人掳到郊区的环山公路上。
公路人烟稀少,一天难得路过一辆车。
歹徒蒙着面,其中话语权最大的那个眼露凶光,不止一次地威胁他,敢大声吵闹就一根根地剁掉他的手指,再分批寄回岑家。
八岁的岑宴秋每晚缩在被撬开的工具间里,隧道漆黑一片,仿佛人死后才会到达的彼岸,就连空气中也飘散着令人绝望的阴冷气息。
工具间不隔音,他耳朵贴着门,听到歹徒在门外说话,狮子大开口地把赎金从十万开到五千万。
“现金,老子要现金!”
那人对着听筒粗声粗气道:“你那边只能派一个人来送,多一个……你想先收到他的手还是他的脚?”
门外的人笑成一团,好似下一秒就提着刀冲进来,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创口,把血放得一滴不剩。
被关在工具间的那几天,一块巴掌大、像石头一般硬的面包就是岑宴秋一整天的食物,水也只能喝一两口。
最后一天,岑家的人开车上了环山公路,他们在山腰碰头。
一个面相温厚老实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举起双手证明他没有带任何防身武器。
“小少爷,不要怕。”
尽管年后岑宴秋就要有个亲弟弟了,男人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小少爷。
蒙面歹徒把刀尖对着岑宴秋的颈脖,“钱在哪?”
“都在后备箱了。”
男人说。
“把他放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岑宴秋被推搡着往前走,中年男人举着车钥匙慢慢走向他。
距离不过半臂之遥的时候,山下忽然回荡起警车的鸣笛声,趁为首歹徒不备,男人一把扯过岑宴秋,抱着他往轿车的方向一路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环山公路曲折蜿蜒,路面还有些坎坷不平。
跑动的过程中,绑匪之一拾起一块重石,狠狠砸向男人后心。男人被砸得一踉跄,巨大的冲击力下,他一个不稳,与岑宴秋齐齐摔倒在路边。
爬起来的那一刻,男人急忙扶起岑宴秋,但为时已晚,追赶上来的绑匪一刀朝他背部砍去,男人惊呼一声,一摸,满手的血。
他不知道岑宴秋具体伤到哪,只将他护在身后,赤手空拳抵挡着劈来的刀刃,在其余人涌上来之前,一脚蹬向面前这个劫匪的小腹。
轿车发动,男人踩住油门提醒,“少爷,安全带。”
岑宴秋血液流失过多,人已在昏迷的边际。他强撑着撕开一块布条,将背上的伤口勒紧,接着系好安全带,掐住另一只手臂。
中年男人的伤势并不比他乐观,左肩与前胸的刀伤深可见骨,血止不住地汩汩流个不停,衣服也被血液浸染得不成样子。
下山路上,轿车几度偏离轨道,险些撞出防护栏外,车毁人亡。
后面的事,岑宴秋已经有些忘了。
中年男人因体力不支逼近休克,被迫把车停在路边,劫匪与警车几乎同时赶到,两声枪响过后,他彻底失去意识。
他在抢救室呆了一天一夜,又转到普通病房,住了半个月的院,直到医生点头说可以出院,岑沛铨的秘书才答应帮他办手续。
醒来的那天,他看到岑沛铨站在床尾,手持文件与下属小声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