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许两党久已不合,近日斗得尤其厉害。
关键之时,闫慈宠信的义子来到扬州府,怎么能不让他多想?
陆青檐许是奉了闫慈的什么命令,他来,就是闫尚书亲临。姚知府看不清楚形势,可公孙文怎能不好好伺候?
但这位的脾气实在太古怪了。
扬州最妖娆的舞姬都在这里。青涩的如初春嫩芽,能掐出水来,火辣的如异域玫瑰,身姿妖娆。
一个个睁着小鹿般的眼睛,俱穿着薄纱在他周围转。
可这位俊秀年轻的贵公子,从出现的那一刻就懒洋洋的,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舞姬怕他手边的狼犬,加之他眉间始终不散的阴郁之色,一步也不敢靠近。
公孙文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
从见他第一眼起到现在,只有在收到纯金的文房四宝时,他才说了一句有意思。
“公孙通判?公孙通判?”
“啊?”
怀中的舞姬推了推他,朝首位之人努嘴。
公孙文回过神来,发现陆青檐在看他,顿时吓了一身冷汗,连连告饶。
陆青檐问:“公孙通判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不是让你传话给姚公子,人在何处?”
怀中舞姬一声惊叫,公孙文朝一旁看去,那只狼犬又来了!
被这野兽的眼神看着,公孙文冷汗涔涔而下。
“姚公子他……”
出了那档子事,公孙文哪敢叫姚公子来。
于是一听说陆青檐要逛花船,公孙文便脚不沾地地安排舞姬、美食,恨不得将这位爷溺死在扬州府的温柔乡,好教他再也想不起姚公子那档子事来。
公孙文还以为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没想到陆青檐兴致寥寥,事到如今,还是想起了这件事来。
公孙文支支吾吾:“姚公子病了,故而不能赴宴。”
连一句“改日”
的托词都不敢提。
陆青檐说:“病了?”
邓显插话说:“我怎么记得,傍晚还见姚公子路过呢?让我想想,在何处见过他呢……”
扇子轻敲掌心,邓显笑道:“想起来了,可不就是一丝湖,姚公子也在这里逛花船呢!”
这兴高采烈的语气,公孙文快要给他跪下了。
“这,想来是看错了……”
“带上来。”
带上什么?
公孙文朝门口一看,吓得瘫坐在当场。
一身横肉的汉子走进来,手上拖着麻袋,在地上拉出一条血线。
待他走近了,公孙文发现,那哪是麻袋,而是个活生生的人!
那人血肉模糊,像条快要溺死的鱼在地上扑腾。
姚卓,这是姚公子姚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