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顺利找到老板撑腰,自感轻松不少,起码项目绩效分不会低到太离谱。她解决了心头大患,胸口仍被什么堵着似的,说不上来的焦躁。
此刻她等在集合点,正和张姐、老王聊得热络,看上去暇意自在,目光却常不受控跳脱,飘忽到几步之外。
石砚初今天换了身淡灰色户外套装,清清爽爽,没那么沉闷死板。他始终露出浅淡的微笑,认真当一名听众,虽然大部分时候并不懂吴欢口中的流行词汇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低眸瞥一眼腕表,余光扫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自觉敛了笑意。
这几天,二人没有任何联系。
期间有无数次,石砚初习惯性翻出对话框,想问问她工作怎么样,或者心情好点没,可一记起时愿说的那句话,又不假思索锁屏。“不要做容易引起人误会的事”
,他在心中反复默念,既是提醒,也是告诫。
戒断反应比想象中难熬。
他白天一门心思扑在修车店,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地上和车底盘较劲,耳边响彻着却是时愿的声音。
他神经质般重新从第一期开始听,听她从刚开始的紧张无措,到后来的大方自然。听她在节目中侃侃而谈,或大笑或捧哏,偶尔也会来一长段抒情文,敲人心弦。听她间或分享些经历的糗事,遇见的奇葩、难相处的怪人。
他如同一个偷窥者,试图透过丁点蛛丝马迹,拼凑出她的过去和完整模样。
时愿陡然闲下来,一时难以习惯无所事事,每天手欠地刷八百次手机。她每点进未读消息提醒时,心脏都会猛地提升至喉咙眼,再骤然下沉。几次之后,她索性将石砚初的对话框设置成消息免打扰。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米娅,今天不当尾驴?”
老王纳闷地眯起双眼,看透世事般推测:“和领队上次闹别扭,到现在还没和好?”
“哪呀。”
时愿笑嘻嘻矢口否认,“今天我好朋友在,想跟他玩。你让我偷懒一次呗。”
老王摇摇头:“不行。”
他努努嘴,故作嫌弃:“我受不了那家伙,能烦死我。”
时愿不为所动,直接撂挑子,“我不管啊,反正我今天休息。”
老王食指隔空点了点她,假意警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大摇大摆,走到石砚初身侧,“兄弟,今天我俩搭档。”
石砚初下意识抬眉瞥向时愿,没多问,淡然地回了声“嗯”
。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计划变动,石砚初的内心调节系统却毫无预兆宣告失灵。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滋味,宛如被套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口袋,周遭充斥着时愿的气息。他有些闷,不得不张大口呼吸,在黑暗中摸索着,终找到一个利器试图划破布袋,反倒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他见时候差不多,清清嗓子,面色如常召集大家集合,交代起注意事项。介绍尾驴时,他习惯性指着时愿,又紧接被她回避对视的动作提醒,卡顿改口道:“今天老王会当尾驴。”
时愿低着头,抱紧双臂置身事外,双脚来回划拉着地上的沙土。
一旁的吴欢不清楚状况,“欸?你特意陪我?”
“明知故问。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