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无奈地候在原地,细手腕勾着包带,指腹不时蹭到绵绵软软的小羊皮。她百无聊赖地刷着社交网站,希冀这场聒噪不会持续太久。
那群人吵吵嚷嚷,一时半会不肯走。
时愿不耐烦地抬起头,猝不及防间撞进一对陌生眸色。
对方站在一米开外的位置,西装挺阔,应该和新郎相识。他距人群几步之遥,背倚着墙,神色清冷,视线在时愿脸上稍作停留,出于礼貌地颔首招呼。
时愿唇抿成一道略微上扬的弧度,随即撇开了目光。
束手束脚的无奈
又过了十分钟,那帮人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愿轻轻晃动脚踝,不自禁“嘶”
了一声。她随手抚平裙摆因站姿叠出的褶皱,原地站定一小会后,缓缓迈步。
她目不斜视,神情如常,心中却擂起小鼓。穿高跟鞋走路需要趁热打铁,一旦休息哪怕一分钟,人对疼痛的容忍度会大幅降低。痛楚扰神,若没留意,摔一跤……时愿思维发散,脑海中上演了几幕摔到四仰八叉的场景,心头一凛。
雪白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她的倩影,若光线再强些,不难刻印出她的屏息凝神。她右手提起裙摆,左手下意识攥紧手拿包,脚步看似稳健,实际却因脚心悬空略微虚浮。
她垂头低眉,侧身避让众人,钻出一条小道;手落上环形楼梯扶手的那一秒,悄悄松了口气。
身后人头攒动,似是受到感召般的,纷纷作鸟兽散。他们三三两两,步伐轻盈地下了楼梯。
时愿款款而下,专注台阶,身后传来新郎和一人谈天的声音。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新郎的音色偏细,许是掺杂了不少怨气,颇为刺耳。
“说什么?”
另一人的声音清澈温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新郎懊恼地叹口气:“没打算。这事还没完,钻戒可以不要。房子和车还得掰扯一段时间,不然我没法跟爸妈交代。”
“叔叔阿姨那边都安抚好了?”
“有我姑、姨她们在,我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另一人似是掸了掸衣服,没接话茬。
新郎滔滔不绝,一个劲惋惜在女方身上砸下的心思和钱,苦不堪言:“哥们这次是真栽了。”
“不意外。”
“我跟你没法聊,自找没趣。”
新郎鼻腔嗤笑,又说了声:“麻烦让让。”
时愿配合地缩肩膀,撇过脸,压根不想沾染到这种人的气息。
落单那人的脚步不疾不徐,落于时愿身后,和她的错落不一。时愿默数台阶,体验到束手束脚的无奈,要是换作往常,她绝对能五秒内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石砚初,你开车载两个人,我们去吃宵夜。”
新郎站在几步之遥的平地,扯下领结,随手扔进了圆柱旁的垃圾桶。他不耐烦地解开领扣,语气短促又无奈:“陪我喝点。”
“我回家了。”
“别这么扫兴,撸个串?”
“不去了。”
“你滚回去啃薯条炸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