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屋子莺莺燕燕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喝了茶,咂咂嘴,又觉得没什么滋味,伸手摸了一下桌案上摆的花,转头吩咐人拿来了荷花酒。
“今日赏花会也没什么别的规矩,在座都是姐妹,我也就不吝啬了,这坛荷花酒是藏了三年的珍品,大家都尝尝看。”
丽嫔笑着说完,下方的宫人拿来了酒瓶,给每人的桌上都倒了一杯酒。
那酒香醇厚又有着荷花的清香,水色呈现微黄,晃入白瓷酒杯中看上去干净得很。
月离有些犹豫,这酒一看就烈,她哪里敢喝,可若一口都不喝会不会让丽嫔觉得她故意甩脸色?
怎么都难做,月离低下头暗暗抿了下唇,其余席面上各位娘娘已经抬起酒杯喝了一口了。
“修仪娘娘不尝尝看吗?这荷花酒滋味极好呢。”
下位的谭宛白瞧见了月离的沉默,她笑着说了句,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她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扫向月离,也看见了她未有动作的手。
“月修仪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见过了,一杯荷花酒哪能被她放在眼里呢?”
如嫔嘲讽着,声音不高不低,被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月离都懒得瞧她,如若如嫔此刻不说几句话来呛她她才觉得奇怪呢。
但是这杯酒的确不好拒绝,丽嫔的这个面子她得给。
月离拿起了酒杯,朝上看着嘴角依旧噙着笑意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的丽嫔,说:“既然是丽嫔娘娘珍藏的荷花酒,那臣妾可必须得尝尝了。”
她说着,饮了一口杯中酒,清冽的酒香混着灼辣的酒液滑进了喉咙中,一时间,月离觉得有些呛人,好不容易憋住了不断上涌的咳嗽之意,月离眼中起了迷蒙的水汽。
果然好辣。
她不敢多喝。
见她把酒喝下去了,也就没人再借着这由头说些什么,反倒是月离不经意看了眼谭宛白,想着她在行宫中还真低调,这一个月以来没传出一点动静,没了苏宁,她却显得更谨慎了些。
谭宛白恰好对上月离的视线,也不觉得心虚,朝着月离笑笑,说:“前几日臣妾就听闻行宫中来了位琴艺高的乐师,陛下还特意为娘娘将乐师留在了行宫中以便娘娘随时传召,不知今日臣妾能否听到这位乐师的琴音?”
月离轻轻皱起眉,她抬起酒杯抿了一点,辣意将她想说的话都压了下去,她没答应,只是轻道:
“谭宝林真是足不出户也能知道许多事呢,我都快忘了谭宝林也是琴艺高,早知你这么感兴趣,当初就该求了陛下让那乐师随你回宫。”
“是我没想到了。”
月离面色温和地说完,放下酒杯,看着谭宛白因她的一席话而垂下的头。
丽嫔有意思地看着这一幕,附和一句:“对啊,谭宝林当初宫宴上弹的曲子还得了陛下的赏,也不知谭宝林与那乐师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她将谭宝林与乐师作比较,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话说完,丽嫔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是嫔位,也无需向下给一个宝林说什么道歉的话,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谭宝林。
谭宛白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攥紧了,不过立马又松开,她转过头看着月离,似乎没把丽嫔的那番话放在心里,对着月离道:“对啊,臣妾也想知道那乐师是有多大的本事呢。”
月离的眼眸凝出寒意,怀柔究竟与定安王有没有关系尚不可知,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摆在面前,她尚且提防着生怕对方反咬一口,哪里还敢让人出来抛头露面,不过幸好的是定安王是异姓王,王府居于良州,家中子女也并未去过皇城,这些宫妃以前都是官家小姐,应当没见过定安王府的人。
她不能拒绝,大大方方的叫人出来见见或许还没什么问题,若是一再把人拦着不让出面,可能就会引起怀疑。
于是月离点了点头,冲着身后的秀禾道:“去请怀柔姑娘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