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县丞已经去实地勘察,另外我让高主簿带人去征召民夫,许以每人每日三十文的报酬。”
抬头望望李休璟,裴皎然莞尔,“刺史以为如何。”
李休璟英眉一皱,“每人三十文,一人一月至少九百文。假如你要三十人,那一月至少两万七千文。如今尚不知工事需要多久,你确定县廨的钱够?”
虽然他此前曾私借给裴皎然一笔钱,这笔钱也被裴皎然用于各处,但他粗略一算,估计这笔钱应该所剩无几。想维持到工事结束,除非其他事不做了。
裴皎然听罢,眉眼笑如一方弯月,“这不是还有刺史么?县廨兴修水利之事,亦在刺史职责范围内。倘若日后县廨无钱可用,少不得要仰仗刺史。”
看着她满眼嘚瑟与算计,李休璟嘴角微微抽动一下。虽然内心不忿,但面上仍无愠怒之色。
“你倒是好算计。行了,州廨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李休璟起身往门口走,走到一半驻足回头,“最近别跟着崔县丞去巡查。免得御史来了,我还得派人到处找你。”
“喏。”
李休璟这厢刚拂帘出去,裴皎然余光瞥见碧扉从窗旁跑过,微微皱眉。
“哐当”
一声落下,碧扉的惊呼声和李休璟吸气的声音一道传入耳中。
闻声裴皎然快步走向门口,只见一个木盆安静地躺在地上,地上聚了一滩水。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抬头望向一脸无辜的碧扉,裴皎然深吸口气。
“裴皎然!”
李休璟转过身瞪着她。
捕捉到对方满脸哀怨,裴皎然眼底掠过促狭,面上浮起严肃,“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洗完脚,正准备去倒掉。谁知道刺史会突然冲出来!”
碧扉眸中满是嘚瑟,“女郎这可不能怪我哦。”
听到这是洗脚水以后,李休璟瞬时拉下脸来,眸中哀怨更重。
看着李休璟大有一副,你看你的人在欺负我,你管不管的意思。裴皎然嘴角微挑,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刺史也听到了,碧扉她并非故意的。”
裴皎然倚着门扉,懒洋洋地道:“刺史堂堂七尺男儿,为人宽宏,又有一颗仁德之心。自当不会同一个小丫头计较吧?”
李休璟凝望着裴皎然,心中好笑。这主仆二人就跟串通好似得,一唱一和。尤其是这个主人更是可恶的很,他与碧扉素无交集,但她却这般讨厌自己。可见平日没少听某人说他的坏话。
眼下又把仁德之名扣在自己头上,一个劲违心地往天上捧着。
心知眼前人回护之意更重,且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李休璟挑眉,“衣湿易病,不知明府能否让我在屋内烘烤衣物?”
“刺史的披袄还在我这。裹着回州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