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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肃静（第1页）

洛桑仿若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她呆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医院人来人往，自觉地绕过了她，没有人在意这场伤悲，也从未有人真正的能与她感同身受。

心中仿佛被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死死压着，那重量是如此的巨大，压得她几乎要窒息，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那是你亲生父亲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洛萱的哭喊像是魔音，一直在她脑海盘绕挥之不去。可即便内心已经难过到了极致，悲伤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洛桑的心，可她却愣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如干涸的泥土，挤不出一点水源。

顾长恒望着这样的她，心疼得如刀绞一般，他轻轻地将她拥入自己温暖的怀中。

洛桑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无力地靠在顾长恒坚实的胸膛，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洛桑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带着无尽的迷茫与痛苦问道：“长恒，我狠心吗？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叫他一声爸，他也是伤害我妈的帮凶啊！”

洛桑呼出一口浊气，声音冷冽颤抖：“可如今，他已经病入膏肓、油尽灯枯，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我叫他一声爸，我不愿意，是不是显得我特别残忍？”

顾长恒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温柔地吻了吻洛桑的额头，语气坚定而又充满了似水的柔情，缓缓说道：“一点也不。桑桑，在我心中，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别替过去的你，别替秋阿姨去原谅他，他所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过错，绝不会因为他下场凄惨而翻篇。”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洛桑，唯有顾长恒，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告诉洛桑：她没错。

若能轻易原谅，那受害者受到的痛苦又该如何？

顾长恒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动作轻柔而又充满安抚，“桑桑，这不是无情。真正的无情，是他曾经对你和秋阿姨造成的那些无法弥补的伤害。”

于敏办事效率很高，这次案件情况严重，加上人证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申请到了提前开庭。

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沉甸甸的乌云如铅块般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微弱的光线费力地穿透云层，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阴沉昏暗之中。

法院外，寒风呼啸着穿梭在大街小巷，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肆意地飞舞着。冰冷的雨滴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下，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洛桑矗立在法院外，盯着公正廉洁几个大字，心里无声地说：“妈，我一定会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绳之以法。”

一只手，打在她的肩膀上，洛桑回头，对上了顾长恒的眼。

他平静而又温和：“走吧，我们进去，”

走进法院，一股冷静严肃的氛围扑面而来。

病重的洛振国被人艰难地搀扶着出庭，他面容憔悴得犹如一张被揉皱的旧纸，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火苗，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而吃力。

他的身体颤抖得实在厉害，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无法自控，他连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那虚弱的身形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在风中熄灭，消逝得无影无踪。

“爸，您慢点。”

洛萱和陈潇潇一左一右地扶着他。

洛振国虚弱的抬起眼，环绕四周，终于看到了洛桑的身影。

他呼吸急促了起来，指着那个方向，口齿有些不伶俐。

“那，那里——”

洛萱寻着他手值得方向看了过去，咬了咬唇，同陈潇潇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对洛振国说。

“爸，我们扶你过去。”

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洛桑走来，洛振国费力地抬起头，用那浑浊而充满愧疚的眼神看着她，嘴唇微微颤动，艰难地开口说道：“桑桑，我时日不多了，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我对不起你和你妈，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语调和情绪都是真诚真意的。

但，是在错了的时间产出的，已经没有用了。

洛桑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早已没有了波澜，道：“你的道歉，我已经不需要了。但不管怎么样，也谢谢你今天能出庭，尽管这一切是你该做的。”

洛桑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洛振国张了张嘴，神情一点点地落寞，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

洛萱背过身去，擦拭眼泪，又和陈潇潇扶着他离开。

开庭时间到了。

服刑多月的许如兰坐在被告席上，她头发凌乱如枯草，毫无光泽地耷拉在肩头。面容憔悴且蜡黄，颧骨高高突起，仿佛要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因愤怒而扭曲的弧度。

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洛振国时，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抹狰狞扭曲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暗夜中突然闪现的恶狼的獠牙。

她竟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犹如夜枭的嘶鸣。她仰起头，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每一声笑都仿佛带着深深的诅咒和怨恨，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她一边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地痛斥着洛振国：“哈哈，还以为那点毒没用呢，没想到啊，这么一点点就够要你命了啊，啧啧，洛振国，你痛苦么？当初的秋知意可要比你还痛苦啊，哈哈哈！”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带着无尽的恨意，狠狠地刺向洛振国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洛振国的心头。

当法庭上的混乱局面愈演愈烈时，法官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法槌，用力地敲了下去。“咚！”

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混乱的氛围。

“肃静！”

法官大声呵斥道，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