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把话题引到沈行濯身上,他的回答只有寥寥数语,但不会偏题。
生意场上的事,他们没刻意避开她,似乎把她默认打上了“沈行濯带来的人”
的标签。
四圈过半,裴矜赢了几局,其中大半都来自于纪远铭的暗自“送牌”
。
等人出牌的空隙,冷眼瞟向坐在对面嘴脸油腻的男人。
她知道他不认得自己。
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用顺水推舟的方式讨好坐在她旁边的沈行濯。
但她认得他,化成灰都认得。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裴矜愣了下,扭头回视。
眼底留存的憎恶来不及消散。
沈行濯淡淡提醒道“你太心切了。”
裴矜一时无言,突然分不清他指的是她手里的牌还是她本身。
直到她低头去看自己的牌。
这才隐约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上一轮她碰掉了南风,让原本有机会做成清一色的牌型只能变成混一色。
而这一轮,摸到的刚好是同花色的牌,再次增加了清一色胡牌的概率。
清一色比混一色难做成,挑战性更大,成就感自然也就加倍。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后悔早就已经来不及。
诚然为时已晚,裴矜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好像是有点但是我不贪心,这样能赢就已经很好了。”
嗓音细软,笑意不减。装作比他更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
对方灼热的呼吸打在耳侧。
沈行濯微微眯眼,目光由牌面转到她脸上。
实在是很年轻的一张脸。
展露的不只是青春貌美,还有不用细看就能被轻易捕捉到的情绪。
有趣的是,难藏的野心搭配这句话却不会产生任何违和感。
沈行濯微微坐直,偏头问她,“想赢”
裴矜捏牌的手顿了顿,眼睫低垂,“嗯,想赢。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输。”
她不知道她究竟能为他赢来些什么。
但不输总归是最好的。
空气凝结,寂静了几秒。
裴矜身形一僵,因她要出牌的右手被他短暂握住。
他靠得很近,衬衫上的金属袖扣划过她的手背,触感生凉,却平添几分灼人的烫意。
“打旁边的,这张不要动。”
沈行濯松开她的手,清冽嗓音在她耳旁响起。
余音环绕,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像潮汐起伏,由远及近地席卷、笼罩。
最后退潮、流逝,海面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