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太白了一眼付悦,没说话。
“悦儿,你娘怎么样了?”
付大柱打好水端给付老太洗手,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进屋去看媳妇,会被老娘一顿狠骂,老娘接下来三两天就会对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一直头晕恶心,不能动,动一下就要吐。”
付悦一边回答她爹一边往后边菜园子去,摘了两根胡瓜,快速烧开了半锅水把胡瓜切片扔进去,抓了一把最细的苞米面粉,扔进锅里搅了搅,临出锅的时候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灶房里除了盐还有一点芝麻油,想起付老太叮嘱省着粮食吃的模样,付悦就倒了一点点进去,不敢倒多,“等我挣钱了,一定一定一定要改善一下伙食!”
付老太见付悦主动进灶房忙起来,脸色好看了不少,换掉了一身灰和汗的衣服,把付大柱换下的衣服一起扔进盆里,端到门口的小河边去洗。付大柱见着老娘和女儿都各自忙着,借着这个空溜进了西屋,本以为姚杏花在睡着,结果一进屋就被自家媳妇睁着的大眼吓了一跳!
“杏花儿,你好点了吗?”
“好不少了,怪我,睡过头了忘了做饭。”
没有怨念是假的,姚杏花进门十余年,生下一儿两女,自打进门,除了坐月子灶下的事儿就没用老太太再沾过手,今日又不是心里存了偷懒儿的念头,婆婆掏药钱黑脸,没做黑下饭也吵吵,这日子得怎么过才有盼头!
“咱娘就那样,她说话就那样,你莫放心上。”
付大柱见姚杏花冷冷的,也不知道该说个啥,往常都有儿子女儿们两头哄着,这会儿儿子在学堂读书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大女儿在岳母村儿里跟一个老绣娘学习也回不来,小女儿在灶下做着饭……
“……你十几年来就会说这一句话。”
“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杏花儿,是我没本事,让你受委屈,可是那是我娘,我爹死的早,我不能不管她。”
“所以呢?她打我骂我拿孝道拿捏我,我可说过什么?她要扔了咱们女儿啊!”
“不是不扔了吗?”
“……滚!”
付大柱灰头土脸的从西屋走出来,付悦正好盛了一碗面糊糊准备进西屋,糊糊烫手,她也没顾得上付大柱,疾步进了屋,再拿了一个小板凳放在炕上,扶起姚杏花,正准备一勺一勺喂一下虚弱的娘,姚杏花就夺过了勺子自己喝了起来,“娘还没到你伺候的时候。”
“娘,好吃吗?”
付悦期待的看着姚杏花。
“呃,还行。”
姚杏花不忍伤女儿的心,但是也说不出太违心的话。
“娘,你和爹说的话我听见了。奶守寡,奶辛苦,这不假。但是,这是我爹和二叔的责任,不是你和二婶的事儿。”
“傻孩子,出嫁从夫,你这话和娘说说就算了,别当外人说。”
“娘!你腰板儿咋挺不直呢!”
“娘没本事,娘家又不能时时看顾,你大哥读书需要家里支持,你大姐和你以后出门子要想不受气,娘家也得多备些嫁妆。”
“明白了,差在钱上!娘,您跟我这个金扫帚干,女儿帮你直直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