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弦黑着脸走出来,他方才看着那傻子笑吟吟地回来,
见了他,立即兴奋地道:“月影的师父来了,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切!”
他瞬间觉得她的笑容碍眼了,冷哼了一声:“他那样老了,会有多好看?”
“怎么说呢,他就像年纪大一些的你,哦哦,不准确,应该是赵承瑾--”
她没发现他的神色愈发黑沉,兴致勃勃地讲述了自己将师父当做登徒子砸了一顿的事,然后叹息了一句:“可惜呀,师娘不要了他了--”
他越听心头的不快就越不舒服,越看她的笑脸就越觉得刺眼,站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夏沁玉懵了,猜不到为什么他又不高兴了,她想,他是不是不喜欢家里头有这么多人啊--
秦轩宇甩了一个酒瓶给赵承弦,自己又拿出了一瓶,扯开塞子往嘴里倒,一口吞下,笑道:“南方的竹叶青虽好,我还是念着漠北的烧刀子--”
“今年你还要往北去么?”
赵承弦也喝了一口,问道:“这么多年了,何必呢?相见还不如不见。”
“我只是想确认她活得很好--”
秦轩宇笑笑:“远远地看着,不见这一面,我一年都会牵着挂着。”
“不若就直接见了她,带着她去
绝隐峰,我想她会答应的--”
俩人站在窗前,远眺黑夜中隐隐的梅林,赵承弦转头看他:“何苦这样年年去漠北,见了又仿佛没见--”
“我不能这么自私,现在的她有夫有子有女,活得平静--”
秦轩宇看着远方,眼神无奈而悲伤:“我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错一次--”
赵承弦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个人有个人的经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秦轩宇喝了几口酒,将悲伤敛起,道:“我一路南来,听闻南边的官员因为治水不力撤换了许多,朝廷中派出了许多候补的官员,但最终,是淳王门下的人最多,他因为你的死去,得到了南方的许多控制权--”
赵承弦默然不语,半晌才问:“依舅舅看,皇位最终会是谁的?”
秦轩宇反问他:“你希望谁做皇帝?”
他没有回答,秦轩宇叹息了一句:“那几个中,无论是谁,对天下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承弦冷笑了一下:“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在意,我只需等待尘埃落定,便会离开--”
“你为何现在不离开?”
秦轩宇问道:“死了便了了,何不趁现在。”
“你知道,老头子不会让我离开的--”
他眼神变冷:“我要等着他死去--”
秦轩宇沉默了一瞬,问道:“你果真要置身事外?”
赵承弦点头,眼神深邃而坚定。
秦轩宇叹息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能
再有在意的东西。”
赵承弦冷笑了一下,他明白,他不能有可以被威胁的牵挂。
秦轩宇想了想,喝尽了瓶中的酒,叹息了一句:“你那傻子王妃人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