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出阴影覆盖的区域,被月色笼罩,他逆着月光,没人能看清他的脸。
苏月娘的情绪格外地激动,她疯狂地朝着来的人摇头,“走,快走。”
那便不用他自报家门,此人就是林玉郎。
林玉郎在苏月娘的警告声中走近。
县衙的人都不用县令发话便将他围了起来。
庭渊原本精神已经萎靡,此刻又起劲了,他倒想看看,这林玉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要自投罗网。
无论苏月娘怎么喊,他都没有离开。
他高举双手,示意自己的手里没有兵器,对所有人都构不成威胁。
在火把光芒下,庭渊倒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若是走在大街上,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普通得再不能普通。
没有影视剧对杀手表现出的特立独行,放在人群中完全不起眼。
他可以做茶楼饭馆里跑趟的小二,也可以做走街串巷的货郎。
少了一些幻想的色彩,平添了几分真实。
庭渊一想也是,有伯景郁这样能放低姿态请教学问的王爷,怎么就不能有普通的毫不起眼的杀手呢?
惊风没有松懈,伯景郁依旧护着庭渊。
就连县令身前,也有几个衙役将他挡住。
林玉郎高举双手,“我是来投案的,没带武器,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陈县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他明明藏了个多月,藏得一直很好,甚至可能一直藏下去,他不明白此时这人突然来投案是为了什么。
林玉郎指了指月娘,“为了她。”
苏月娘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依旧摇着头,觉得他不该出现。
就像她承认与文浩的关系时,文浩的反应一样。
林玉郎道:“我来自首,但我有条件。”
县令问:“你有什么条件?”
现在林玉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被县衙的人包围,他想知道,林玉郎还有什么筹码与自己谈条件。
林玉郎指着苏月娘说:“我的条件是放走苏月娘,处死她的家人,作为交换,我可以说出一个巨大的秘密。”
陈县令:“什么秘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瞎编的?”
林玉郎:“你大可去查。”
陈县令拒绝了林玉郎的条件:“苏月娘触犯律法,你要我放过她,这是包庇,我做不到。”
他道:“现在你出现了,又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林玉郎笑着说:“莫说你这些没什么能力的衙役,就是在总府守城军的重重包围下,我也能逃出重围,若我真想逃走,你拦不住我。”
庭渊小声说:“好狂妄。”
伯景郁附和:“是挺狂妄,他看着普通,却一点都不普通,或许真能做到。”
庭渊问:“你能做到吗?”
伯景郁笑着说:“只要我不反叛,就不会这么一天。”
只要他一心辅佐帝王,他就能高枕无忧,何须做到这一点。
庭渊:“当我没问。”
伯景郁:“我不会反,也没有他这样的实战,但我十二岁敌过狼群。”
庭渊:“结果呢?”
伯景郁:“狼被我杀了,皮剥了制成毯子。”
庭渊:“……”
怎么听都像是吹牛,但哥舒也说过,即便他身处狼窝,也要站着死,所以估计这是真的。
就蛮离谱的。
但一想到霍去病十八岁就已经封了冠军侯,二十一岁封狼居胥,他现在的臂力都能单手爆摔一个成年的普通男性,陈之的体重大概在六十公斤,伯景郁身强体壮,按照现代的计量单位换算,身高在一八五到一九零之间,体重大概八十五公斤到九十公斤之间,举重记录抓举在他这个体重范围内抓举一百五十公斤连奥运会都去不了,他能单手扔一个六十公斤的成年普通男性倒也很正常。
陈县令:“放过苏月娘是不可能的,即便你逃了,海捕文书早就已经传到各州,往后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追捕。”
陈县令不会退让半分,他是朝廷命官,又怎会将律法当做儿戏。
他道:“对你,我只要尽力抓捕,抓不到你是我能力的问题,对苏月娘,我若是真跟你做了交易,那是我为官品格的问题,是在藐视律法,是愧对朝廷愧对君上,愧对整个金阳县城百姓对我的信任。”
伯景郁此时倒是有几分欣赏这个官员,虽然他信鬼神,但在大是大非上他的选择没有错过。
信农神,但他敢闯农神殿。
庭渊倒也挺欣赏这人,让他想到了浮光县的曹县令,那也是个很有灵性的人,虽然会有些攀附权贵的小心思,脑子转得也是真的挺快,也肯做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