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自哼哼唧唧的猪群中,一个蓬头乱发的中年人缓缓直起身来,满脸乌糟糟的看不清五官,
“嘿嘿,你放心,这些猪今日又食欲大振,断然不会是瘟病。”
“咳,痴子,你睁开眼看看,皇后在此!”
吕齮嘟囔着,着人将他连拉带拽,拖到吕雉面前跪了。
吕雉前世今生,什么样的奇人异事没见过,遂不以为忤,只饶有兴致地问,
“我问你,你怎的就笃定,那猪害的不是瘟病?”
“禀皇后,”
那人回过神来,忙叩头道,
“若是烂肠猪瘟,瘟畜会突发高热,全身痉挛,四肢抽搐,舌色发绀。
而这几头猪虽发热,热势却不盛,虽易惊萎靡,食欲减退,却无抽搐。
依草民看来,大抵是前一阵雨雪交加,忽冷忽热,所导致的肠胃热症。”
“痴子,谁让你背医书了。”
陈恢咳一声,小声催促他快些切入重点。
吕雉板起脸,
“凭这几项主证,你就敢作保?真拖延了瘟病,可不是顽的。”
“这一节,草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
“好,就算是伤寒罢,你现下开出了什么方子?如何诊治?”
***
提到方剂,那人的双眼陡然亮起来,周身那股颓唐之气一扫而光,滔滔不绝地说了个大黄、甘草佐以芒硝的药方,言语中充满着按捺不住的自得,
“自太守将草民唤来,草民已用自家这土方子治了两日,至于疗效如何嘛,还请皇后慧眼明鉴。”
吕雉不作声,走近猪圈,打眼一瞧,心下便了然——
这人言语对答虽颠三倒四,却着实艺高人胆大,也不用她再做什么明鉴了,几头病猪都在吭哧吭哧埋头进食,显然已大好。
“你医术精妙,在乡间给人看病也就算了,还得给牲畜诊治,委实屈才。
索性随我回去,进宫做个侍医,也算光耀门楣了。”
被皇后钦点,这是何等的殊荣?诸人的目光均集中在那痴医身上,说不出的羡慕。
那人揩了揩面上的污水,不紧不慢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