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厉逹回家去了,贺仙女去参加培训班了,姜水清就一直待在窑上,和大家同吃同住同劳动,偶尔还到井下去看看,结果让井下工人的干劲特别大。这期间,他还是现一个问题,按照目前的采煤量,根本满足不了将要到来的冬季需求,仔细计算一下,最多能满足现有订单的需求。姜水清觉得不对,立即召集更多力量,井下分成两班,就算是不会成倍地增加产量,至少提高百分之五十还是保障的。也就是三天时间,新的下井轮班机制开始了,试验了几天,运行顺利,姜水清就觉得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过年,都这样干。
到了第五天,厉逹回来了,蔫儿吧唧的,姜水清见了就问,“生了没有?”
“又是个妮子!”
厉逹的声音代表了他的失望。
“妮子咋了?将来长大了,好好培养,去读大学,等你老了,照样可以给你养老送终!你看看我岳父家不都是闺女,可人家过得比你差哪儿了吗?”
姜水清是想让厉逹想开点,就拿自己家来当个例子。可是厉逹不买账,他随口就说,“队长,你心里就一点儿不苦吗?”
厉逹跟姜水清是从煤窑开张的那天起一起干过来的,所以说话直来直去。可是姜水清心底说不苦那还是假的,先身边没有个一儿半女,接着就是廖平离婚,这些对他的打击够大的了,可是他是队长,一杆子人的主心骨,煤矿的头,他能让大家感觉出来他心里不高兴吗?不能,他必须时时处处都是高昂的斗志才行。可是厉逹太了解他了,只有他才敢在姜水清面前说这样的话。
“行了,生气也没用,现实是谁也改变不了目前的状况,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改变自己,否则每天都活在辛苦挣扎的状态里,那才叫苦呢!”
姜水清还是说了一套理论来宽厉逹的心情。
“你回去吧,我来的时候碰到了你妹子,她说让你回家一趟!”
最后厉逹说。
姜水清把这几天改成两班制的情况给厉逹交接了一下,这样他就回家。到了,他看到家里很热闹,特别是大姐廖凤家的两个儿子在院子里玩耍,一下子觉得家里有了生机。
“舅舅,你回来了!”
两个儿子很懂礼貌,见到姜水清马上问候。
“钢蛋毛蛋真乖!”
姜水清摸摸他们的头,就进了堂屋,他需要先看看娘的情况咋样。
这里,廖凤在忙活,正在给娘擦背,“水清,等会儿再进来!”
“没事儿,大姐,以前我还给娘擦背呢!”
姜水清没有出去,而是走近来,帮助廖凤扶住娘的身体。
擦完了,娘靠着,两只眼睛看着水清,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反正手舞足蹈的,肯定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廖凤猜了半天,最后还是廖静进来说,“娘的意思是俺哥吃饭了没有。”
这时候,娘才眨眨眼睛,看来还是廖静懂娘的意思。
“姐,家里都说好了?”
姜水清把廖凤拉到外屋。
“说好了。东西就不带了,咱家也不缺啥,衣服啥的先拿了一些现时穿的,等天凉了,再回去取也来得及。只是这俩孩子上学的事儿,你还得给安排一下。”
“没事儿,明天,就去上学!”
说完,姜水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大姐,这是家里的钱,以后你在家里,这个家你就当,娘肯定是管不了事儿的,咱们家每个月也就是这几十块钱的收入,一半是爹走的时候公社赔的养老金,一部分是我的工资。咱们家人多,事儿多,经常还有外面的人来家里吃饭,反正省着点儿,也能够过得去!”
廖凤没推辞,她接了,可是她问,“水清,你都是当头的了,每个月跟你姐夫的工资差不多吗?”
这个大姐真是实诚。其实姜水清多少还是留了一点,他给廖凤的钱只是生活费,毕竟外面还需要花钱的。所以他赶紧解释,“姐,大致是这么多,可能年底我的奖金分红会多一点。再说了,这些钱给你拿着,就是家里的生活费,别的东西你不用管!”
“那就是说不包括老三老四的学杂费,对吧?”
“对。”
“那我们钢蛋毛蛋的学费呢?”
“我出,我负责,这个你不用担心!”
姜水清虽然这样说,可是心还是多少有点凉。这闺女嫁人了,心也就不在娘家了,今天大姐是这样,将来老三老四出阁了,都会是这样的。正说呢,外面又传来邮递员的声音,“姜水清,拿手章!”
姜水清听到了,赶紧出去,他本以为还是挂号信呢,就没有去屋里取自己新刻的印章,到了大门口,邮递员就说,“姜队长,手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