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琛一直没吭声。
一会后,父母离开。
空气里再次寂静下来,顾晏琛目色阴沉,继续垂头沉思着,直到门铃响起。
这次是老太太!
她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也是震惊无比,然后,痛心和悲伤。
她把顾晏琛深深抱入怀中,“孩子,心里很难受吧?你对这段感情的付出比奶奶想象的深,任何人恐怕都想不到,包括苏颜?可是阿琛,放手吧!”
从小因为父母忙于各自的工作,加上老太太很宝贝这个孙儿,顾晏琛曾被安排在老太太身边成长,年幼时总免不了受委屈,也曾试过躲在祖母怀中这样为委屈悲痛。
此时依偎着久违的怀抱,那股熟悉的依赖也涌上心头,顾晏琛眼眶湿了。
“颜颜来找过我,她跟我聊了很多,不停地跟我道歉,可她有什么错。她说,她只想过简单平淡的生活,这样出身的你实在不是她敢想的,奶奶理解她的心情,并非每个女人都想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奶奶虽然舍不得,可奶奶不想委屈她,阿琛你也别委屈她好不好?放她走,就当作对她的另一种爱?爱一个人不一定要相守,只要她开心活着就好。”
顾晏琛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祖母眼里盈满泪水。
“颜颜是个好女孩,曾经我很希望她能嫁到我们家,可事实证明有些事不能勉强!阿琛,听奶奶的话,放她自由吧,起码目前来说你们真的不适合再走下去,你们之间太多的阻拦了,有些还是无法逾越和解决的,听奶奶的话,和她签字离婚,将来如果你们还有缘分,再续前缘?但现在,放她走!”
眼泪从老太太苍老的脸颊滚落而下,顾晏琛这也发现,奶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是啊,不仅是他,身边的人都面临了太多的突发意外,父亲,母亲,而最难过的人应该是奶奶吧?她那么老了,还要为他操心。
“奶奶,对不起。”
顾晏琛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
“没事,奶奶希望能帮到你,可奶奶不知道怎么帮,我的孙儿,这么有情有义,这么深爱一个人,结果却不能相守,奶奶心里很痛,奶奶要怎样才能帮我的孙儿从这个万丈深渊中救出来呢?
如果你爷爷在就好了!奶奶昨晚睡觉前跟你爷爷祈祷,希望他能进来我的梦,给我指点迷津?可惜他始终没出现,我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吧?气我这么没用,没能力好好守住这个家,让你们一个个遇到这些事。”
“奶奶,不要这么说,跟您没有任何关系,错也是我们的错!”
顾晏琛心如刀割地看着老祖母,而后,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似的,毅然做出决定,“奶奶,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明天就跟她去办离婚手续,给她自由!”
“阿琛,我可怜的孙孙!”
老太太彻底绷不住,大声痛哭出来,重新把顾晏琛搂入怀中,“孩子,哭出来吧,将心里的难受都发泄出来,不要听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心里有痛谁都有资格发出来!而且奶奶不是别人,奶奶不会笑你,我的孙孙,尽管哭吧!”
顾晏琛终于也在祖母怀中,痛哭失声。
老太太更加柔肠寸断,不断轻抚着他的脑袋,不断安慰着,不知多久后,顾晏琛才平静下来。
老太太看着茶几上的烟头和空酒瓶,开始收拾,“以后别这样,抽烟不好,喝酒也不好,有了健康的身体才有其他事。别伤害自己,孩子。”
“奶奶您别忙,我来收拾吧。”
顾晏琛连忙起身,阻止老太太。
老太太便也停下来,看着他精神颓靡的样子,继续说,“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苏颜知道,也会难过的。”
“她会难过吗?”
突然,顾晏琛呢喃了一句。
“当然会,她对你并非没感情,只是因为太多压力,导致她无法承受,总之,你以后要保重身体,你有什么事,她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