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曲终人散,弦断之音。满屋无人违逆。半晌,一个接一个凄凄出了门查案。人都走光了,裴训月才对红姑说:“红姑,你跟我来。”
她们穿过往日热闹的庭院,走进冷清的东厢房。那儿站了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等候多时。眉目阴鸷锐利,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
他甫一见到裴训月,眼里的阴沉却忽然化为一缕温柔,还有,几丝担忧。
“展刃见过大小姐。”
他行礼,站得如松般笔直。
“坐吧,展刃。”
裴训月淡淡道。红姑连忙取了展刃的披风,给他倒热茶,问:“等多久了?”
“没多久,我听见小姐在那边议事,所以没有乱动。”
展刃说着,一笑,那冰冷的神情竟瞬间如猫般温顺狡黠,“小姐如今行事,有将军的风范了。”
他口中的将军,便是镇北侯裴振安。展刃和红姑一样,都是侯府从小培养的侍卫。只不过展刃跟着裴振安,而红姑跟着裴训月。裴府的补给马车,每次都是由展刃护送进坊。他是裴训月在这偌大回明窟,除了红姑外最信任的人。
“展刃,你仔细回想,今日进坊的路线,和往日有没有不同?”
裴训月问。
展刃摇头:“绝无不同。所有要送来的东西,每次都是夫人和将军亲自验视。装车前,我和管家会再根据单子清点一遍。”
他说着,从袖口抽出张叠得平整的纸,“小姐请看。”
裴训月将所送之物一一看来,并无木盒。“那你们途中可有停经什么地方休息?”
她又问。
“有,停在西大街给大家买包子吃,又停在东四路让车夫上了个茅厕。”
他想了想,严肃道,“还有,停在僧录司附近,擦了擦轮子,因为压到了很多家畜的屎。”
“是以往每次都会经常停下休息,还是只有今日这样?”
“以往每次都会。北坊的路面修得比较破败,又经常有鸡犬挡道。再加上从侯府过来比较远,一路上想上茅厕、喝水,都是常事。”
展刃皱眉,“不过,我从来不会做这些事。每次停车,我都会站在车子周围看护,但今天擦车轮的时候,蹲下来了一会。。。。。。”
“没准,正是有人趁那时,把木盒扔进了马车。”
他懊悔。
裴训月看着展刃垂下去的头,拍拍他的肩:“与你无关的,莫自恼。”
说罢,她顺着踱了几步,思索道:“这样说来,凶手抛尸的时候应该是极仓促的。”
“既然仓促抛尸,为什么要准备那样一个精美的木盒呢?”
她喃喃。
“许是。。。。。。一种嘲讽?”
展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