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吗?”
王淳一边研墨,一边小心问道,“为什么弟弟不能听呢?”
“他还是个小孩子,而你是我的长子,也要负担起责任了,如果…”
说着,王截整了整儿子的玉佩,“好了,你随我来。”
王截拉着王淳,向书房后面紧走几步,走到一处小榻前,掀开铺盖,本是一块完整的木板,不成想掀开木板下面竟还有一块弹板,扣开弹板,一条深不见底的密道赫然在眼。
“父亲,这是…”
王淳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家里还有这么大的工程。
“这是咱们家的一条后路啊,”
王截这时还不忘打趣,“自虞朝倾覆以来,我就一直安排亲兵在挖这条暗道,顺着走下去,可以一直到咱们西郊的庄子上,那边自有人接应你。”
“父亲,可是…可是我什么时候才用得上这样的密道呢?”
王淳这样的贵公子,哪里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要钻地洞呢?
“快则十日,慢则一月,皇家大事必,到时候,皇家必定召我进宫,我一走,你们就马上从地道去西郊庄子上,明白吗?”
王截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墙壁的地图上摸索,“然后,就在庄子前的驰道上等,你孟叔叔势必会率军从驰道进城。如果一日没有等到,你就快马西行,和你孟叔叔会在驰道上碰面。”
“孟叔叔不是在怀朔御边吗,怎么,皇上也让他回京吗?”
王淳听父亲刚刚没提孟叔叔,以为这一动作也是皇家的安排。
“你想的太简单了,刚刚不是让你研墨吗?拿笔来吧。”
王截起身说道,“这几天也准备准备吧,这个事,别和你的母亲、弟弟说。”
“是。”
王淳递过毛笔,行礼后退出书房。
又是王截一个人了,他拿着毛笔,思考了一阵,在小纸条上写下几行字,又从后厅厢房取过一只信鸽,把纸条在鸽子腿上系好之后,亲吻了信鸽,“去吧,到怀朔去,看看是你的翅膀快,还是皇家的快马密报快。”
说完便放飞了信鸽。
看着鸽子向着西边越飞越远,王截也算是喘了一口气,慢慢在小榻上坐下。片刻之后,又猛然起身,像是若有所思。
他推开书房侧面的小门,原来这里还有一间祭室。里面有一座神龛,上供稷教神像,立着“东岳大帝之牌位”
,想必这是王截代表的禾族人心中的至高神只。
“东岳大帝在上,受王截一拜,”
说着便在神龛前敬香,礼拜,“皇家不知怎么,来中原之后笃信浮教,我只好请您屈尊来到我这陋室,接受我们的祭奠。”
王截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请您保佑怀朔回京这一路不要下雪,让我的好兄弟孟翦快点回来。”
说完这些,王截起身后退,准备关上祭室房门,“但南方倒是可以下点雪。”
王截摇头笑笑,关上了祭室大门。
幽州京师这边算是表面上平静了几日,先任它暗流涌动一阵,王截的信鸽,却是已经飞到了怀朔前线。
“父亲,王伯伯的密信到了。”
只见一骁勇小将立在怀朔军营大帐内,此乃孟翦的儿子孟贲,他一身白盔白甲,身形矫健,面孔刚毅俊朗,但却不全是禾族人模样,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却颇有少帅之风。
“贲儿,快拿过来吧,”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大帐正中坐的这位将军,年纪正值壮年,约莫四十来岁,想必是常年在外征战,身强体壮,有点将军肚,但远离朝堂,烦心事不挂在心怀,精气神反倒比整日在京城的王截更好。皮肤有点儿黑,但配上三柳长髯更显武人风范。双目炯炯有神,髻扎的一丝不乱,足见这又不是一位莽撞人,倒是有几分儒将风范了。想必这就是王截日思夜想的好兄弟,大夏征西将军,孟翦。
孟翦接过密信,两眼一扫,说道,“贲儿,随我到后帐来,”
说罢,便把密信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