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秦道就又约来了达奚海山,二人还是如前几日那样对面而坐,只不过桌上可不再备着酒了,而是换了一壶香茗。
“太师,这是要请我喝茶了吗?”
达奚海山不禁打趣道。
“唉,王爷您就不要拿我说笑了,这喝酒还是误事啊。”
说着,秦道给达奚海山倒上了一杯茶水。
“不对吧,”
达奚海山低声说道,“我这两天可听说,那天晚上的一场酒,可是救了您一命啊。”
“是,那天晚上确是如此,我喝醉了酒,反倒是没被砸在那墓道之下。”
达奚海山沉吟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能指着这喝酒能救我一辈子啊。”
“太师这是何言啊?”
达奚海山看秦道语气深沉,脸上也有几分悲伤,便关切的问道。
“里面事情错综复杂,我就不一一和您说了,但关键就是一句话,”
秦道喝了一杯茶,一字一句的说,“皇上要杀我。”
“噗!”
达奚海山一口茶水全喷在了地上,“什么?达奚日干要杀你?我可是一点征兆都没看出来啊。”
“是啊,我也是老眼昏花了,没能看出来这王八羔子的诡计,现如今这刀架在脖颈上了,才开始想办法反击。”
秦道反心已决,嘴上便也没有了把门的。
“太师,我们毕竟是一父之子,您这么骂是不是有点…”
达奚海山不禁提醒道,“罢了罢了,我和他也算不上什么兄弟,太师那您可有什么对策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来我打算着稳扎稳打,把他搞下去,再把您扶上来,看来现在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咱们就两步并一步,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本来秦道和达奚海山还算是各取所需,现在则完全是这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好,太师既然已有计划,在下愿闻其详!”
达奚海山原本前几日还在为秦道的篡位计划毫无进展而感到泄气,听太师这么一说,也一时间来了兴趣。
“王爷,我已经揽下了修葺皇陵的活儿,等我把这计划弄的圆全一些,再和您具体说这其中的细节,您现在只需要知道,踏踏实实的在幽州待着,不要乱跑,不要冒头,最好也少进宫去和你那弟弟会面,咱们待到九九重阳节那天,定是要干成这惊天动地的大事!”
秦道低声笃定的说道。
“好,我全听从太师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达奚海山听到这里,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这么大个计划,咱们在这皇城内外,若是没有几个得力的帮手,恐怕是难以完成啊…”
“哈哈,这个您放心,我会安排我青州军战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前来助阵,这城外的人马您是一点也不用担心。”
秦道低头转了转茶杯,“至于这城内,太后已经暗中和我联络,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咱们自然可以里应外合,内外夹攻啊!”
“这…是。”
达奚海山听到太后愿意帮忙,自然是又惊又喜,这转念一想又似乎有点不对劲,但看秦道说的眉飞色舞,如此笃定,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道和达奚海山又叮嘱了两句,无非就是保密云云,暂且无书。
第二天,一只信鸽就飞到了青州大营之内,在代理着青州军务的副将一看是幽州来信,连忙接下信鸽,取下密信,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看了起来。
书中暗表,信中安排青州军尖刀团五千精兵,务必于九月八日晚间赶到幽州城南郊驻扎,一路上需快马加鞭,切莫惊动沿途驿站官吏,并且随时关注九月九日皇陵动态,一旦听到二十七声礼炮鸣响,便直奔皇陵而来,其余事项,等待进一步号令。
这副将也是追随秦道出生入死多年的青州军老人了,是秦道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自然也是唯秦道马是瞻,马上烧掉了密信,心中开始默默盘算着一个月后怎样安排这一路的行程。
姜元站在皇城的高台之上,望着夕阳下一只飞过的信鸽,似乎是从青州的方向飞来,直奔城东而去的。太后不禁冷笑一声,“哼,看来秦道的青州军已经安排妥当了,那看来我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说着,姜元也从旁边的鸽笼里取出一只信鸽,将密信小心的在鸽子腿上绑好,“去吧,你虽是一只鸽子,这回可要当一回黄雀了。”
太后把信鸽放飞,鸽子在夕阳下直飞西南而去,而飞往的,正是郢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