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再皱眉看了他一眼,小段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抱歉抱歉,我胡说了。”
据不咎解释,裴再的父亲原来是御前侍卫,某次陛下出行围猎遇险,裴再的父亲为救陛下而死。裴再的母亲病弱,支持不住也去了。
皇帝听说后,召见裴再,可怜他小小年纪双亲尽失,所以收为义子,还让裴再在宫里住过两年。
皇帝是个心软的人,常善心,其实过后也不大记得。所以裴再这皇帝义子的身份并没多大分量。
宫中环境险峻,裴再在宫里待了两年,被当时钦天监监正文璇子看中。裴再拜文璇子为师,后跟着文璇子出宫,四处游历着长大。
某年皇帝寿辰,裴再代替文璇子回京祝寿,并在那一年大放异彩,当时的谢丞相赞他国士无双,扬言说这是国朝多少年才出一个的圣人。
皇帝于是将裴再留下,赐了宅邸赐了官,一路做到今天。
剩下的事情小段差不多也了解了,裴再虽然名声好,但是朝中要紧职位早被衡王和太后分了个干净。因此裴再只得一个闲散职位,唯一的好处是他能常进宫面见陛下。
小段敢说,满朝文武,那位高居深宫的皇帝可能最信任的就是裴再。
“这些事情在京城不是秘密,你出门随便走走就能打听得到。”
不咎道:“不过恐怕你最近也出不了门,要时刻等着宫中传召。”
不咎话刚说完,管家捧着一摞拜帖过来,这些帖子有中书侍郎庾家的,也有各部尚书的,还有康王递来的。
小段咂舌,“你这才刚回来,水还没喝一口呢,就有人给你递帖子了?”
裴再翻看着帖子,“京城眼睛多,你得适应。”
小段摇头,“我才不管你这么多,我要先睡一觉。”
后面轩馆也差不多收拾干净了,回字形的三间房屋,中间一个石桌圆台,角落里种的是梨花,这会儿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树杈子。
下人打了热水,小段洗了澡换了新衣服,窝进熏得暖香暖香的床铺,睡得昏天黑地。
裴再没出门会客,他把帖子都推了,写了几封信送去各处,他本人仍然待在裴府里不动如山。
小段本以为宫里会很快召见他,但是他等了好几天也不见动静。
后院梅林里的梅树开着,小段带着绿豆在梅林里放风。
鸽子的影子在窗子上面来来去去,裴再放下书,捏了捏眼睛。
他走出来,小段跨坐在后廊上,一手枕着头,另一手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壶酒。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宫里压根也没消息啊。”
小段问裴再。
裴再看着绿豆,绿豆飞了几圈,仍是不往裴再这边来。
“沉住气,以不变应万变。”
“等着他们先出招?”
小段摇摇头,“我最不乐意等了,我要出门。这么大个京城,我就只能待在这一小块地方,难受死了。”
裴再坐在小段身边,道:“过两天有上元节灯会。”
小段怀抱着酒壶,“人多眼杂,很方便他们下手。”
“相应的,你也会更危险些。”
裴再道。
小段挑眉,“裴再,到了京城,你变得谨慎了很多啊。”
裴再看着小段,“是你太跃跃欲试了。”
小段没说话,他想起张金风,想起衡王,新奇的世界在向他招手。然后他又想起粟米,这里压根也没有他的后路。
上元节那天傍晚,裴再小段和换女出门,不咎不鉴跟着,不闻藏在暗处。
花灯会是小段从没见过的热闹,连换女也活泼了很多。满街的花灯,表演杂艺的能人异士,流光璀璨的打火花,直看得人目不暇接。
“这个好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