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烘烘的炭盆挪到跟前,小段解开衣服,后腰已经青了一块。
裴再把衣袖挽起来,红花油倒在手心。他双手搓了搓,温热的手摁在小段腰上。
手掌下的皮肉倏地绷紧了,紧致的皮肤下,血肉仿佛会跳动。
裴再揉着小段的后腰,他下手很重,小段疼得龇牙咧嘴的。
“轻点,轻点!”
裴再又倒了点红花油,“不揉开还有疼的时候。”
小段点点段谷冬,“你给我等着的。”
段谷冬把脑袋藏在灯台后,活像一个小人顶着个灯笼。
红花油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快把小段腌入味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小段趴着,脊骨格外突出。细长柔韧的腰,腰侧有一块刺青,裴再的动作微顿,手掌虚虚地浮在那块刺青边,好半晌没有动弹。
小段支起身子,顺着裴再的目光,知道他在看自己身上的刺青。
“一辈子去不掉的东西了,裴再。”
小段爬起来穿衣服,语气调侃。
裴再收回手,悬在那一处的温度也倏忽间消失了。
“抱歉。”
裴再说。
小段穿衣服的动作微顿,他真讨厌这一句抱歉。
以前的裴再很少说抱歉,事情对不对的,他也都去做了,怨啊恨啊自然全盘接受,有一种令人牙痒痒的理直气壮。
不像现在,回头是岸了,一心要算清楚这些烂账,好让他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做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小段坐起来,不自觉冷笑了一声。
裴再起身去洗手,他明显在想事情,低着头,洗手的动作很慢。
小段拽过来一个枕头靠着,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问:“你在想什么?”
裴再洗干净手,但身上红花油的味道还在,这味道很冲很霸道,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裴越之对你有情,而且,一往情深。”
小段琢磨着,这不像是个吃醋的语气,他挑眉,“怎么,见不得有人喜欢我吗?”
裴再思索着,“他既然喜欢你,自然不会害你。”
小段想起两人的赌约,“所以你要提前认输了?”
裴再回过头看小段。
换女说,小段过得不好,他从新平到京城,一步一步站到最高的地方。他需要的所有的东西,亲人,朋友,保护自己的能力,和通往理想的坦途,都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可他还是过得不好。
或许还是觉得有些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