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老实招供。
我奇了,手头的事儿顿住,抬眼瞅他,“说说看。”
他一手指向大厅的中心,说:“我看了图,只能肯定东西藏在大厅里,但是,具体藏在哪里,我不知道,因为你的图画得太奇怪了。”
废话,我不画奇怪点,你不就找到了吗,我既然要为难你,当然让你找不到啊。
他继续说,“我找不出,只好到处乱转,看你到底把东西藏什么地方。我乱转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你一直紧张地盯着这个方向。”
说到这里,他手比一比盆栽。
“得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我悻悻地接口,原来是我自己出卖了自己啊。
哼,你观察倒是仔细,我严重不满地瞪他。
他被我瞪地莫名其妙,“楠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不满,当然要说出来啦,我才没那么傻,憋在心里呢。于是,我说:“你把我的乐趣搞丢了。”
“啊?!”
见他还是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我稍微拨出点好心逐步启发他,让他日后在与我游戏的过程里适合我的口味和要求,“可青,玩游戏,是不是要让两个人都高兴呢?”
他点头,“是啊。”
腋下挟着偶人小可怜,我放下手里的小铁锨,转而把小可怜抱在怀里,“你看哦,我表现紧张,眼睛一直盯着盆栽,明显是不想你找到它,甚至是希望你主动告诉我,你找不到,要求我自动揭露谜底。可是你呢,为了要赢得最后的胜利,不让着我。‘兵不厌诈’你懂什么意思吧?你点头,就是懂了,好,我接着说。你不让着我,用兵不厌诈的方法,套出了我的谜底,导致我不高兴。玩游戏,本来是让大家都要高兴快乐的,现在,你用诡计找到了答案,只有你高兴,而我不高兴,你说,是不是违背了游戏‘大家快乐’的目的?”
程可青歪着头,没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在思考我说的话,因此,我再进一步说:“可青,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爷爷有没有教你,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男孩子要照顾女孩子呢?”
“教了。”
他点头,乖巧地回答。
我心里笑得奸诈非常,导出此次教育谈话的最主要的核心内容,“所以,以后的游戏,你要让着我,知道了吗?即使知道最终的答案,你也要装不知道,让我高兴,自己说出来,懂了吗?”
程可青无疑是个小乖孩,我说完,他立刻表示坚决拥护我的英明决定和指导。
我摸摸他的头,乐呵呵地把小可怜递给程可青,让他抱住,然后,我从盆栽里挖出小可怜的木头脑袋,让程可青把小可怜的身子摆正,我慢慢地将它的木头脑袋归回原处。
程可青大眼睛似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楠楠,你要我让着你,那奖励怎么办?”
抱着完整的小可怜,我举起它的木头小手朝程可青脑袋上轻轻敲一下,咯咯直笑,“奖励一样给你啦,不会少你的。”
哼,奖励算什么,关键是我要在游戏里折腾你,重要的是过程,懂不!
说到奖励,我又记起一件事,我再次提醒他,“喂,程可青,我没钱买糖果做奖励的哦。”
“楠楠,我不要糖果。”
他的笑容,我咂摸着有点怪,不由提高了警惕,“你不要糖果,要什么?”
程可青低头看地板,不吭声。
我猜他八成又在红脸啥的,忍不住翻老大个白眼,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脸皮那么薄?亦或是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困惑地自己捏一下自己的脸颊,嗯,很好嘛,可能比不了程可青脸颊的水嫩程度,但好歹也是厚薄适中,是肉来的,不是砖砌的。
我支起小可怜的手臂,捅捅他,“不说话,我就认定你是不想要奖励咯。”
操控小可怜的脑袋转动……
我望望小可怜,又看看程可青,说:“小可怜,怎么办,可青不要我们的奖励呢。”
小可怜看着我,发出嘎嘎的木头音,“楠楠,我伤心啦,呜呜……”
“我没有。”
程可青一答,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倏然惊奇地抬头,指着小可怜,结结巴巴地说:“它……它……怎么会说话的……它……不是……”
小可怜伸出手,木头木脑地说:“你好啊,我叫小可怜,你要是不开心,我给你唱支歌儿,好不好?”
程可青瞪大眼睛望着我和小可怜,我明白他的眼睛为什么睁得那么大,嘻嘻,我完全没有动嘴皮子,而小可怜在说木头音话,他不瞪眼惊奇才怪呢。
我爸爸妈妈都是木偶剧团的演员,表演木偶剧要掌握基本技能——腹语。
腹语,并不是用真的用腹部说话,而是训练嘴唇在闭合的情况下,依靠舌头,把语音给发出来。
我稍微学过一点,所以,腹语难不倒我。
我操纵小可怜,当然就是用腹语对程可青说话啦。
程可青被我弄得呆忽忽的,我好乐,我用木头木脑的声音唱《泥娃娃》给他听,“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眼睛,眼睛不说话……她是个假娃娃,不是个真娃娃。她没有亲爱的妈妈,也没有爸爸……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做她爸爸,我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坏心眼的我,唱到最后再加一句,“程可青,不想要奖品……”
他慌忙打断了我的歌唱,“我要的,谁说我不要的。”
我斜眼瞟他,不再用腹语,声音恢复正常,“既然要奖品,那就快点说,别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