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泪珠却已经濡湿了颤抖的长睫,似一只受惊的蝶,美丽而脆弱。
直到泪珠再也挂不住,一滴一滴,坠落在地。
顾绥之看到自己偷偷心悦之人如此,已面露不忍,对着顾晏之求情道:“哥!莲玉都说自己忘却了从前之事,就算她是别人派来的,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有什么错呢,而且,她也说了,自己再无秘密了。”
“难道!”
顾绥之捏紧了拳头,“真的要把人逼死吗?”
“阿绥。”
顾晏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我已经查清,她背后有人指使,厨房得桂儿与她背后皆是一人被一人所驱。”
“我不告诉你这些,非得要逼她自己认,就是要告诉你,她从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失忆投诚,有几分真假,恐怕她心理最是清楚。”
说完,顾晏之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覆在温洛坠下的泪上。
“哥!”
顾绥之扑上去。
李嬷嬷尖叫了一声,庞屹拿出药,连忙给顾晏之送服下。
但是事成之后,奴婢也有一个条件。”
她声音清冷,干脆之余透着微冷的颤抖。
“你认为,一个卑贱的丫鬟,有什么资格和本世子谈条件?”
顾晏之声调淡淡,听不出喜怒。
但是温洛知道,只有轻蔑。
“奴婢不敢夸大和妄言,但是奴婢可以替世子查出背后之人,以身入局。另外,奴婢也略通一些医术,听闻老爷腿有旧疾,奴婢可一试,为其医治。”
她的眼神清澈微润,仿佛替自己说情的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了这一双清眸之中,看着自己的神色,如此认真而笃定。
只是,那欲盖弥彰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害怕。这不论是谁的棋子,终究太稚嫩了。
“呵,”
顾晏之笑了起来,“你已身在局中,又何谈以身入局。况且,偌大都畿比你医术好的大夫如过温之鲫,你又如何笃定可医治好父亲。”
“狂妄之人,多留无益。”
顾晏之轻飘飘的给温洛的命运下了定论。
“不,我绝非狂妄。世子可否信我一次,若不能医治,我可立个军令状,提头来见,世子也再杀我不迟。”
温洛在说这些话之前,她调查过、也在老夫人那伺候时,近距离看过老爷的腿。
左腿扭曲的角度让人惊骇,而为何不正骨的原因,她还要望闻问切过才明白。
这一次,她便赌一次,赌这天道有仁,不然怎会给她一次多活的机会。
这也才是,她真正所说的,以身入局。
顾晏之听她如此说,不心动是假的,又笑自己有这个念头实在可笑。面前这个身世过往经历都明明白白摆在自己面前的丫鬟,她懂医术?可过往经历,医术一事半字未提,又怎么可能医治得好父亲?
“你的条件是什么?”
罢了,左右一试,不损失什么。
温洛紧张的舔了舔唇,“事成之后,求爷放了奴婢的奴籍,自此与国公府再无瓜葛。”
屋里静悄悄的,庞屹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温洛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生与死,去与留,皆在上位者一念之间。
许久,顾晏之抬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腔调散漫,“这有何难。只是你可不要让本世子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