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沈霆羽站在一旁,始终紧盯着楚轻舟的一举一动,是个蓄势待的进攻状态,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轻舟抬眼,视线与对方交汇,眼里的懒散与玩味倏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沉静与锐利,他说:“为什么要背叛山峰?”
沈霆羽似乎有些意外对方的直白,他略微一怔,转而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彰显你的道德感,是不是太可笑了点。”
“你一个被山峰通缉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楚轻舟并无恼怒,依然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他声音并不重,语调甚至也是平和的,与他们曾经每一次从战场下来问对方,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恣意而稀松平常。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沈教官。”
*
“沈教官,西北那个破地方一共也没多少人,我手底下那么多兄弟都折在那里,这次还要让我去?”
面容俊美的少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迷彩服,稚气未褪的脸上挂着几处伤,却压根不在意,他脱去上衣,随手扔在晾衣架上,露出上身秀气利落的肌肉线条。
少年浑身戾气,是个张扬的性子,与长相大相径庭,他见面前的教官顾着批文没搭理自己,便起了捉弄的心思,绕到青年身后,连人带椅一起推走了。
“呦吼!起飞!”
“楚轻舟!”
青年这下动怒了,厉声呵斥道:“快停下!像什么话!”
少年见惹怒了教官,也不害怕,笑嘻嘻地将椅子掉了个头推回书桌前,又搬了个椅子坐在对面。
“沈教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少年凑在教官跟前,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是认真和你商量,我真觉得不值得。”
“我不想再牺牲那么多兄弟的命,去救那几只可有可无的濒危物种了。”
“那破地方总共也没几个人,我们拼死拼活说不定救的人都没牺牲的人多呢。”
青年终于放下手中的批文,褐色的瞳孔看向对方,一个十分温润的声音响起:“轻舟,不许这么说。”
他言语训斥,手里却拿着棉球沾上碘伏为少年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生命不能用多少来衡量。”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少年的脸被棉球挠得有些痒,半眯着眼躲了躲,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确实有失分寸,他端正坐姿,习惯性挺直了腰板,正经道:“可是沈教官,西北已经落后太多了,那里天气恶劣,地势凶险,离边境只有一线之隔,盗猎者和越境走私犯怎么抓都抓不完,我们难道要一直耗在那里吗?”
青年放下棉球,循循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彻底放弃西北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
“轻舟,我问你,如果你的至亲被困在那里,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时候,你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有能力去险境救他们的人,但那些人却以你刚才所说的理由拒绝了营救,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