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展现出来的柔弱和木讷,都恰到好处地让白彦避免了被比较,也保住了a1pha自认的尊严。
白彦小心翼翼地靠在白简的肩膀上,他的身体轻的没什么重量,枯槁的身形如秋冬里纤细的枝丫,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折断般脆弱。
“对不起。”
白彦轻声,“我真的有解释过很多次,我落水不是你的错。有时候妈都松口了,但外公坚持要相信算命的骗子,说要把你赶到那种地方去,我才能转好……可到头来,我还是这样。”
正是因为这次白彦的身体状况急恶化,刘郁甄才没再理会自己食古不化的父亲,派人把白简接了回来。
但他们不论是每一件事,都没有征求过白简的意见。
一年前的白简或许会对此愤慨不甘,但此刻的白简听着白彦自责的声音,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作为早一分钟出生的哥哥,他平生第一次摸了白彦的脑袋。
一下,一下。
他生疏地模仿起乔溯摸他时的动作,试图安慰低沉的白彦。
白彦惊异地眨了下眼睛,不敢有任何声响,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让白简将手收回。
“没关系。”
白简说。
白彦的眼睛湿漉漉的,是和白简如出一辙的琥珀色,在泪光的映衬下,美的动人心弦。
两人彼此沉默地躺了一阵。
白彦再次开口,声色哽咽,掺杂着一种无奈的认命感:“其实再换一次,也只是浪费一个肾源。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了。”
他像是倾诉,也像是自言自语。
“妈和外公说是爱我,其实是他们接受不了那个私生子继承柏丰的一切……”
当年刘郁甄生下白斯后,身体就不适合生育了。可惜白斯无法得到白家的青睐,封建的家族依然将a1pha当做位继承人。
于是,白林仲堂而皇之地养了情妇,并在外有了一个a1pha私生子。
而刘家对柏丰倾注了半生心血,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刘郁甄更是。她作为白林仲合法的妻子,想尽办法地再次怀孕,且是一对双胞胎。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是双胞胎中的a1pha白彦先天不足。
这么多年来,白彦就是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溺水者,日复一日地被困在医院里,被数不清的昂贵药物延续着生命。
他的精神也在母亲的奢望中逐渐崩塌,摇摇欲坠。
病房里的空气压抑,床边恍惚是飘浮着黑雾。
白彦的手指冷彻如冰,指腹冷不丁地压过白简的腰部,惊得白简坐起身来。
“你干什么?!”
白简严重闪过一丝惊慌和恼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哥,别那么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应该讨厌我的。”
白彦没想到白简会如此抵触,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失笑地弯起眼睛,说出森森的可怖话来。
“你还不知道吧?他们想把你的一个肾给我,是我说如果用了你的肾……我就立刻去死!妈果然怕了!”
他那沙哑的嗓音随着喉结振动,像困在琥珀中的蝴蝶颤动纤薄的翅膀,微弱挣扎。
白简顿时背脊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他忙不迭地下床,赤着脚退后了几步。
白彦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毕竟我知道生病有多难受……那种被折磨的滋味,我怎么舍得让你也经历呢?”
他的话音渐低,逐而撑起半个身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白简,像是在期待什么。
“我很乖吧,哥哥?”
那诡异的笑容令白简不敢大声呼吸,病房里的冷气温度不低,他却由心底地开始颤栗。
白彦却在一股脑地说完后,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趟,四肢放松。
憋了那么久的秘密,总算说出来了。
他的目光空洞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怔怔地说:“反正怎么样……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