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母后与哥哥都不在,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怒火哽在喉间,抱着手背又羞又痛,转身忽然瞧见岸上匆匆而来的身影,一腔怒气顿时散了,急步迎上,无比委屈的喊了声崔姐姐。
谢从安才刚担心是否打重了,一见到这情绪转变,忍不住骂一声物以类聚,扭头就走。
那方已将救星速速迎了上来。
王浔一把将崔慕青推往郑和宜身侧,罢了狠狠瞪着谢从安,令她起身让座。
谢跋扈岂是好说话的,歪捧着茶点靠在椅背上,专注欣赏中庭歌舞,对那身旁之事充耳不闻。
王浔气得再去摸腰间软鞭,身侧忽然有人一礼,国手雕琢的优美弧线一恍而过,乱了心神。
“公主请坐,”
郑和宜站起身来轻轻颔首,独自转去另一侧坐下,正正好好落入谢从安观赏歌舞的视线之内。
谢从安眼睛微微一眨,故意的回头冲后头二人眨眼一笑,跟着特意轻哼,托腮而望,不知赏的是那歌舞还是身前人。
这下子不光崔姑娘的脸色不好,王浔更觉得如同被淑妃养的波斯猫挠了,从耳根到眼角烧得一片火辣。
正巧有热粥送来。
因是郑和宜吩咐的,更惹出她冲顶的怒来,想也不想便将手中软鞭抽了出去。
一片惊呼声中,汤盅翻倒落下。
王浔继承了她母妃的姿色和聪灵,最会讨皇帝喜欢。平日里仗着十公主的身份作筏生事,兄姐不会计较,宫人不敢得罪,从小就惯得她蛮横嚣张。
这一闹,她打算的十分清楚:郑和宜若生受了,她便算是撒了火,若是敢将粥碗推开,殃及自己,她便要闹到太和殿去,带着给崔姐姐解气。
想得得意,忍不住已经面露得色,下一瞬却发觉身上火烫,痛得张口叫了出来。
这一动静,连厅中的舞乐都被吓停了。
船上和暖,众人上来都脱了外披。
王浔穿得是一件今秋新兴的千堆雪,讲究的是细纱堆叠,求的是行动时那份飘逸,所以那碗不算烫的粥,可让她丢了个大脸。
她气得边跳边哭。宫婢们忙将人围起来用帕子去抹。舞姬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无人注意到谢从安在郑和宜怀里直撑着身子,皱紧了眉。
她那一口气卡在胸口,尚未来得及尴尬,只觉得腰间那双掐着自己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只好扶着郑和宜身后的椅背试图站起来。
一落地便发觉膝盖处痛楚难当,忍不住踉跄一步,又拧着眉屈身去揉。郑和宜却全程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此处,甚至没有起身来扶一把的意思。
方才那一声响的闷重,他知道她撞的不轻。
比起一旁哭闹不停的十公主,她反倒是安静的过分。
“闹什么?”
严肃的男声忽然响起。
谢从安抬头一望,马上从人群里认出了晋王。
最前头的那位与晋王也有着几分相似,不过更多了威严沉稳。
另一位皮相精致,眼带忧郁,大抵也是个皇子?
再往后的那个,手拿纸扇,风流翩翩,眉眼和唇角的不屑都与王浔一模一样,只能是十公主的那位异性双胞兄长老九了。
分神一阵,谢从安已经错过了对面的添油加醋。
“太子哥哥要给浔儿做主!她谢氏真的从未将咱们大乾王氏放在眼中。”
这一句让在场之人纷纷屏息肃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谢从安这个事主身上。
跟着响起一声柔柔劝解:“殿下息怒。方才是有些误会,闹起来才会误伤公主。”
谢从安懒懒瞧着端庄优雅的崔慕青,轻微抿了抿唇,“多谢崔小姐仗义执言,小女可否再问问是何种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