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刘管家那儿怎么样了?当时情况紧急,我就先下去了,后来他们去找你没?”
许蔚将蓝色香囊随意地塞进包里,动作粗暴得很,又洒下几根枯草。
梨花服了服身,感谢道:“多亏了诸位,否则刘管家还不知何时能被人发现,我已照常禀明,老爷嘱咐我将他的尸体好生安顿。”
“那就好,杜先生不打算查吗?毕竟他是吧。”
许蔚欲言又止。
梨花沉默一阵,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面露难色:“刘管家卸任前曾偷拿府中银钱入私账,也是因此才被革了职。老爷的意思,是他本就有错,又隔了如此之久,查也查不出来”
许蔚懂了,又一个轻拿轻放。
“梨花先告退了,待午时再来迎接诸位。”
“我开始懂杜兴业了。”
临近正午,许蔚长叹一声,似有所悟。
李少东正吃着从厨房要来的一袋热包子,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好奇地问:“怎么?”
“被你启发的,”
许蔚顺手从他的包子里掏出两个递给路樊野,“他真是个老渣男了。”
“我之前想了很久,总觉得用杀伐果断来形容他的轻拿轻放还有些别扭,一个是养了许多年的养子,一个是娶进门才两三年的恩爱老婆,怎么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呢?”
“说明他冷血嘛,”
李少东嚼了两口肉包,嘴角留下一点油光,“好吃。”
“但是他在和二夫人的相处中,很关心她,还会大半夜去抱着哄,感觉也是有爱的。”
初中生齐小沛加入对大人感情的讨论。
“小沛跟我想的一样,”
许蔚肯定道,“我也认为有爱,但——”
“在他心里,死人无法同活人相比,即便因为活人导致了死人。”
张沅“哦”
一声。
李少东听完,细细思考一会,才呆呆地问:“你这句话是不是有语病?”
许蔚坐下,想为自己倒杯茶,又忍住了:“也纯粹是我的猜测,举个例子说。”
“杜琼是杜兴业一手培养出来的,将来还可能继承办事处,被二夫人以如此拙劣的理由残杀,杜兴业却毫不追究。”
李少东还是一脸迷茫:“所以这跟活人死人有什么关系?”
张沅:“我猜许蔚的意思是,杜琼和二夫人在世时他都很看重,但只要人没了,即便活着的那个对死了的犯下再大的错也不会被追究。活人与死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天差地别。”
“以此类推,二夫人死了,十四夫人说办法事就办法事,杜兴业压根不念旧情。”
这法事做的不是吊丧,是驱邪。
即使在从前,也鲜有人如此对待刚逝去的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