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戎走到她床前,神色恭敬又关切:“婆婆,您这是怎么了,可曾请了大夫?”
胡氏把头一扭,用侧脸对着她:“请什么大夫,我这把老骨头活着也是讨人厌,不如早些死了的好,省得碍人的眼。”
“婆婆这说的什么话,有病就要瞧,”
宋念戎假装没听懂她的嘲讽,转头嘱咐侍剑,“你去请王大夫来,他的针灸神技,针到病除,定然能让婆婆很快就好。”
胡氏身子一抖,连忙道:“不用请了!不过是老毛病了,歇阵子就好!”
她自幼被嫡母虐待过,对扎针有特别的恐惧,但她未在人前表现出来过,也不知今日这儿媳是抽了什么风,要给她请针灸大夫。
宋念戎一脸认真:“那怎么能行,婆婆病了,我连大夫都不请,等着修远回来了定然会怪罪我不孝。”
“我说不用就不用,我的身子我自己不清楚,你清楚?”
胡氏急得声音都大了。
宋念戎露出委屈表情,不说话了。
胡氏自觉失态,咳咳两声道:“我这头疾的老毛病一受气就复发,你们平日里少惹我生气就是好的。”
她想起女儿之前教她的,扬起下巴道:“我有些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来。”
侍剑立刻就去倒水,胡氏哼声道:“侍疾侍疾,自是亲身来做,才显诚意。”
宋念戎对侍剑道:“行了,放下,我来。”
侍剑想说什么,被宋念戎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得站到一边看着。
宋念戎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到胡氏手上,胡氏低头抿了一口,就皱起眉来:“怎的这么凉?你没伺候过人吗,给病人喝这么凉的水,是不想让病人好吗?”
“婆婆见谅,儿媳在娘家的时候,即便是爹娘病了,这种小事也是丫鬟来做的,儿媳确实没经验。”
宋念戎脾气很好地解释,但胡氏听着却有点膈应,怎么感觉她在暗讽自己嫁过来吃了苦?
她暗哼一声,吃苦怎么了,她那么好的一个大儿子都给她了,吃点苦不应该么?
这么一想,她拿出高姿态:“没经验没关系,重要的是有颗孝顺的心,愿意学!”
“婆婆说得是。”
宋念戎低眉顺眼地应。
熟悉的话语,让胡氏心情略略好些,果然,这个女人就是要教训,一教训就老实了。
宋念戎泼了杯中的温水,重新倒了滚烫的一杯水,递到胡氏手边来。
胡氏正要接过,不知怎的,手一滑,那杯水就洒了出来。
滚烫的水泼在胡氏的手背上,烫得她龇牙咧嘴。
宋念戎连忙拿开水杯,大约是太慌了,手一抖,那水杯落下来,在胡氏的腿上重重砸了下,“咕咚咚”
滚进被子里,将胡氏锦绣缎面的被子泼湿了一大块。
胡氏手疼腿也疼,“哎哟”
“哎哟”
地叫了几声。
宋念戎也顾不得去找杯子了,握住胡氏的手喊:“侍剑快点拿烫伤药来。”
她手劲很大,胡氏本来烫伤的地方就疼,被她这么一握,没烫伤的地方也疼了。
胡氏使劲想把手从宋念戎的手中抽出来,宋念戎反而捏得更紧:“婆婆您别怕,我那有上好的烫伤药,一抹就见效,保证不起泡。”
胡氏脸皮直抽抽,疼得说不出话来,起泡不起泡不知道,手感觉要断了。
“让春花……伺候着就好……”
她咬着牙,疼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宋念戎二脸认真:“这是儿媳的错,理应儿媳来弥补,婆婆不用跟我客气,您骂我两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