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和沈儒说话,贺彧瞧着懒散却肩背直挺气度不凡,偶尔敷衍几句,很快从这场谈话中脱离出来。
他手肘支在椅子上,手掌虚虚的扶着额角,朝向正好是沈遥青的位置。
半垂着的目光浅浅的落在一片素青色的衣袖上。
烛光下看不真切,上面绣的似乎是银色的鹤望兰,像鸟儿一样。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了解沈遥青回来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尤其是沈府人尽皆知的肖姨娘的死。
贺彧微微抬眼,沈遥青瘦的只剩下骨骼的下巴便纳入眼中。
原瞧着还有些肉,如今不过一个多月便消减了这么多。
贺彧搭在桌案的手指轻轻地敲动,眸底染上几分郑重,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儒怕冷落了客人,与谢安倒也聊的上,贺彧就不行了,明显的敷衍,沈儒见他是真不想开口便逮着谢安一个人聊,导致谢安分不出心神关心其他。
一晚上他瞧了好几眼沈遥青,直到最后宴会散场也没搭上话。
秋日天寒,宴会亥时便散场了。
沈遥青跟着姐姐们一同离开,热闹的宴会厅很快便安静下来。
贺彧站在外面瞧着她的背影,吩咐:“去找把刻刀来,再寻一块上好的紫檀。”
江觉:“是。”
他看出来贺彧心情不怎么好,便依着他的意思去办了。
天还不算太晚,应该还有铺面开门。
沈遥青带着画之回了晚春堂。
能下床时大夫人差人来问可要另寻一处院子住,沈遥青拒绝了。
十五岁的生辰她是在昏迷中度过,大夫人原本的打算是在沈遥青生辰之后,挑一个好日子给她和沈遥忆两人同时举办及笄之礼。
及笄之礼后便可以单独开院子居住了。
这本是沈遥青期盼已久的事情,如今却成为了她最遗憾的事情。
沈遥忆的生辰在六月二十,与沈遥青同岁。
依照传统生辰之后会挑选良辰行及笄之礼,书香门第更注重这些。
但考虑到沈遥青的身体和心情,大夫人预备等来年三月花朝节的时候再办。
大夫人对庶女不是顶好的,却也比其他府上要强得多。
洗漱完毕,沈遥青靠在床边看医书,画之在一旁研究糕点。
“明日出门给大夫人准备生辰礼吧。”
大夫人的生辰半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肖姨娘的死并没有给沈府带来多大的影响,唯一影响到的大概只有沈遥青和沈途了。
画之应了一声,她倒是巴不得沈遥青出门呢。
不管是想做什么,只要别成日这副样子就好。
“你觉得蝉衣怎么样?”
画之翻书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沈遥青:“小姐,您怀疑蝉衣?”
沈遥青不意外画之猜的出来。
“姨娘在府上十九年,伪装了十九年,那人若是一直盯着她年岁不会小,姨娘身死,晚春堂的所有人都被发卖了出去,按理说这事便到此结束了。”
画之对上沈遥青沉静的眼神,神色也严肃起来。
“但今日二哥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