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擦一听许月季的话,立马觉得风向不利于自己家,赶紧擦一把眼泪,再拧一把鼻涕,继续说:“反正我不管,我们有富没了差事,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我们家还供着两个读书人呢?每个月一两多的束修,全都要老大赔偿……”
族长也不理她,只上前一步,问许有富:“你为什么要去你哥摊子上?”
许有富愁眉苦脸地回答:“我阿娘那几天天天找他找不着人,家里一个人都不见,听说他在镇上卖东西,我就替阿娘去找他一趟。谁知道他们……”
“你阿娘告诉你了她找你大哥什么事?”
族长并没有等他说完话,继续问他。
“有,我娘……”
许有富顿了一下,又改口说,“没有说。”
族长声音一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年纪轻轻,就没了记性,还当什么账房先生?”
“二堂伯……”
许有富欲言又止。
陈氏上前一步,放在自己儿子面前,说:“我让我儿去找他,让他把我家豆子了不行吗?二堂哥,你是不知道许有福这个不孝子,只犁了几块地就说病了,之后就天天去镇上,要是把我家豆子都耽搁了,这三亩地的豆子,四五百斤的出息,他赔给我吗?”
陈氏觉得越说越有理,“这天底下谁家儿子不顾老娘的吃饭大事,只顾着自己去挣钱,也不怕天打雷劈了他。哼!”
族长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全然不顾她,还是问许有富:“你哥有没有帮你们种地?”
许有富讪讪地回答:“有,可是他只种了水田……”
族长再问:“你家多少亩地?多少个人?”
许有富很不高兴族长总是打断他的话,但是碍于对方是族长,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水田十六亩,旱地六亩,家里有阿娘、三弟,我和媳妇儿还有三个孩子。”
族长闭上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说:“我记得去年你们分家时,你大哥是没有分田和地,对吧?”
“那个,他,我阿娘说他家绝户头,我阿娘也不靠他,只靠我和三弟……”
族长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按照惯例,你阿爹许青山留下的家业,是应该按照陈氏、许有富、许有富还有许有贵均分四份,既然陈氏自愿不靠大房,也没有分田地给大房,这也在理。”
许有富和陈氏赶紧点头说族长说的对。
族长又开口:“十六亩水田,陈氏占两份,也就是八亩地,旱地六亩,陈氏占了三亩地。”
许有富虽然不知道族长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但是族长的算数是没有错的。
“你阿娘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应该孝顺你们阿娘。”
族长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那么,你们三个儿子每个人都应该要帮你阿娘种她名下的地。”
许有富也不是个傻的,相反他还挺聪明的,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族长要干什么。
他赶紧开口:“这不是三弟要念书,我也有差事不得空嘛,我每旬休息也是整天在地里的。”
族长笑了笑,把他的算计看在眼里,“按规矩算下来,有贵是读书人,又是童生,不能下地,但是你们兄弟两个每人得帮你们阿娘种四亩的水田,外加三亩地的旱地,你来说说,你大哥帮你们阿娘种了多少?”
许有富一张富态的白脸窘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月季用手捅捅阿娘的后背,示意阿娘上前去说话。
刘氏鼓足勇气站了出来,说:“二堂伯,我们当家的从开春就开始天天在给阿娘二弟还有三弟犁地耙田,我带着家里三个丫头天天下地插秧,十六亩地至少有十五亩是我们种的,六亩旱地也是我们当家的犁耙,我们给他们种了三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