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面上急得快要哭出来,“公主,要不还是让稳婆瞧瞧?”
话是如此,人却柱子一样紧紧护住李微澜,只敢眼巴巴建议。
平嬷嬷和张嬷嬷人高马大,干惯力气活的手一把将姚黄推开。
“小丫头不知分寸!女子生产那是鬼门关的活计,你在这捣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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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被那粗粝的老手攥着,头登时撞上床沿,破皮渗出血来。
平嬷嬷语气焦急而责怪,“公主,您这胎位不正,切莫再折腾自己!”
李微澜低沉沉笑了起来,身下的疼痛像箭矢刺入四肢百骸,她紧握的指骨泛白,额间的汗珠衬得脸色仿若透明,但那双眼睛却透出一股子狠劲。
“是吗?”
嗬嗬笑着,她齿间刮过唇畔带出血珠。
“两位嬷嬷可知……本宫这胎若出了差错,你们……是要杖毙的?”
李微澜并没有被平嬷嬷的话扰乱心神,轻描淡写启唇:“加……诛九族。”
张婆子上前的动作一滞。
李微澜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公主您这话真折煞奴婢了!”
平嬷嬷身形微偏,躲开姚黄手脚利索爬上床榻,“您金枝玉叶定是吉人天相,您可别——”
砰!
房门突然被人踢开,平嬷嬷稳健的表情一愣。
外间传来细微争执。
眼神一厉,平嬷嬷转头正要斥责,按压在李微澜肚子上的手却先被一股力带着,整个人跌出床榻。
“哎呦哪个杀千刀的……驸马?!”
厚重的层叠床幔随着来人动作掀开一角。
楚暄手中握剑,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先是看了眼床上的人,对上李微澜汗湿忍痛的水眸,唇紧抿。
紧随其后一群送热水的小丫鬟冲进来,脸上不加掩饰的惊惶茫然。
“驸马,你怎么敢持剑闯公主的产房,还不快出去……”
这位驸马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懂规矩。
李微澜:“——先杀这个!”
平嬷嬷垂眼,唇角的笑意升到一半,不确定李微澜莫名喊了句什么,怔怔看过去,已有人利落翻腕,“噗嗤”
一声寒芒麻溜地穿透了她的胸口……
“啊——杀人了!!”
“快、快来人——”
平嬷嬷怀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倒在地上,产房彻底混乱。
姚黄手忙脚乱护在床前,警惕地看着楚暄,作为全屋最有可能遭到对方刺杀的李微澜,却是彻底软下身子,阖眼舒了口气。
放下心来……
楚暄不是第一次要杀两个稳婆,在李微澜久远的记忆里,前世听闻她难产匆匆赶来的楚暄,就是一照面杀了这两个婆子。
那时她刚生下死胎,气急攻心,又碰上楚暄这副近乎疯了的举动,以此拿伐,正好全了她想和离的心思,即便后来查出稳婆身份有异……
如今在知晓这胎保不住的情况下,她干脆舍了和陆寒卿纠缠的时间。
任凭府上侍卫被控制。
加上当初和沈慕仪的对峙中得知,其中一个稳婆竟是随她回京的乳母,略有身手,干脆就当不知,省得姚黄他们白白被打晕,外间的小丫头也指望不上。
混乱疼痛的局面下,李微澜短暂思忖已有计较,顺水推舟……只等楚暄大闹产房。
思考这一番花费大半心神,若非明知腹中胎儿……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求饶打断了她汲汲晕厥的姿势,李微澜半撑起身,咬牙抽出腰下垫着的锦枕,朝着背对她准备出剑的楚暄掷过去。
“蠢货!留一个……”
接生!
正要对另一个稳婆出手的楚暄身形一顿,眼中的凛然杀意滞塞,下意识接住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