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贞蹲下来,一把抓住她肚里的蛔虫,“饿了?”
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是谢元贞未免打草惊蛇,身上也不?敢带太多?蒸饼,不?过一日一夜,眼下怀中早已是空空荡荡。
“小女郎饿了?”
不?远处有两个流民,他们听见声音又绕回来,掏出一根泛白的肉腿,“我这儿有条兔腿儿,要不?要?”
谢含章盯着那上面结了块儿的兔油,不?免问道:“这是,吃过的?”
那挂胡子的汉子闻言失笑,“哎哟,有的吃就不?错了!”
另一个也随声附和,“是啊,所幸前头有一队军爷,托他们的福,这山路才不?至于特别难走,还有剩下的这许多?吃的!”
昨夜兄妹二人与他们山中相遇,隐约是听见什么军爷,不?过白日清醒着又听一遍,谢元贞便有些不?安。
那汉子将兔腿递了递,谢元贞一愣,便赶紧接过来——
“多?谢!”
谢元贞右手吃力?,他让谢含章双手捏着一端,却?不?是让她直接啃,而是自己?一点点撕掉表面那层狼藉的肉吃了,再将干净的部分塞给谢含章。
“军爷?”
他吃得?斯文,似随意一问:“可是有许多??”
那汉子挑了块矮石,扒开那上面的积雪,边答:“不?少哩,约莫总有近百人!”
“近百人?”
“对,”
另一个汉子蹭着同乡坐下,声音骤然压低,“只是那领头的军爷脾气不?大好,因而咱们倒也别跟得?太近。”
兄妹蓦然相视,谢含章捏着兔腿,瓮声瓮气:“那领头的军爷长得?很凶吗?”
“小女郎莫怕,你一个孩子,军爷总不?会与你多?计较的,”
那汉子摆摆手,他见着谢含章年幼可爱,忙哄道:“且领头的军爷似乎不?止一人,那二人一高一矮,一方一圆,圆脸的军爷便要和蔼许多?!”
话?音刚落,兔腿登时?掉在?地上,插进?厚厚的白雪之?中。
另一个汉子见状立即站起身蹿过来,先拔出兔腿细细吹了吹,才对上谢含章,“这是没拿稳?”
“我阿妹个儿小胆也小,”
谢元贞心下一沉,赶紧接过兔腿,打起圆场,“见着带刀的,哪管他高矮胖瘦,都害怕得?紧,还请二位莫要见怪。”
那汉子也跟过来,闻言笑笑,“我瞧着小郎君年纪也不?大,难为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咱们一路作?伴,有困难大家自然多?帮衬着些!”
这兔腿插过雪,撕起来便更加费力?,兄妹俩又吃了将近小半个时?辰,直到两个流民不?时?往前看,几乎忍不?住要催促,谢元贞这才重?新牵起阿妹,四?人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