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
封十二看着地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人,冷冷道,“大理寺什么时候也开始仗势欺人?”
刘银捂住额头,方才摔倒的时候没护住脸,额头撞在石板上,肿起一个大包。
他在衙役的搀扶下起身,只觉颧骨也火辣辣地疼,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湿滑,沾到几缕血丝。
他错了错后槽牙,又惊又怒:“十二殿下,本官是在执行公务!”
“人已验过,并无问题。”
封十二语气沉缓。
刘银扶正头上的官帽:“如果她不是丙七,她还能是谁?”
“自然是方桐。”
“方桐?”
刘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十二殿下,我知道你和这女子的关系,她是你在南下途中捡来的人,据说一直跟着你,如今还住在你府上。”
封十二目光沉静:“是又如何?”
刘银哼了声:“听说此女身份不详,就算她不是丙七,也值得怀疑。”
“谁说她身份不详?”
封十二看他一眼,漠声道,“方桐,大昭越州人氏,祖籍平南,五岁父母双亡,由舅舅抚养长大,改随母姓。其舅为丝绸商人,来往于南北之间行商,两月前方桐由家中仆从护送,回老家拜祭父母,半路遇见山匪,仆从皆亡,方桐侥幸逃至山林,被我救下。”
他寥寥数语,道出方桐身份。
刘银怔住。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像要反驳。
封十二直视着他:“刘司直还有什么想说?”
刘银咬咬牙:“听闻此女记忆有失,她如何记得清这些?”
“刘司直打听得倒是清楚,”
封十二慢慢道,“你既知她记忆有失,为何又说她是刺客,难道是想趁人之危,颠倒黑白?”
席间响起几声嗤笑,七皇子丢了几颗豆子在嘴里,嚼得嘎嘣响。
刘银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当然不肯承认封十二的指责,辩解道:“我只是依常理推断,她若当真伤了脑袋,为何这么快就记起自己的出身?十二殿下,你就不怕被人骗了吗?”
“医道之事,谁又说得清?”
封十二冷淡道,“何况,谁说她恢复了记忆?”
刘银又是一愣。
就听封十二道:“我与刘司直不同,我要收留谁,自会打听清楚她的来历,这些都是我派人查证后得知,而非仅凭一家之言。”
“你怎么查?”
刘银显然不信,“当日连临水县县令都未查出此女来历。”
封十二望着他,眸中神色不明,过了片刻方才掀唇:“刘司直的消息果然灵通,今早刚拿到画像,就连临水县的县令也找来问过了。”
“……”
刘银哑然。
临水县离京城天远地遥,他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见到临水县县令。
坐在附近的几名宾客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或许不擅权术,但对阴谋的味道嗅觉灵敏。
今日刘银一来,他们就觉得这事有猫腻,一个小小的司直,哪儿那么大脸敢和皇子抢人,除非他有十足把握方桐是逃犯。
可这把握从何而来?大理寺办案的效率几时这么高了?
这背后若没人指使,鬼都不信。
再看刘银,像是被人捏住嗓子,哑了半天没出声,末了憋出一句:“只是有所耳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