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二皇子沈清岸如愿进到林鹿屋中。
“你那护卫怎么了?”
沈清岸十分自觉地将门关紧,又想去阖窗,语气颇为稀奇地背对林鹿道:“凶神恶煞的,仿佛我欠他八百贯钱,怎的,你与他说过我的坏话?”
“窗子关严实了,近来多蚊虫,烦人得很,”
林鹿闭着眼睛坐在中厅软塌上,轻轻打着圈揉按自己眉心,“你说秦惇?没怎么,他言语有失,罚了顿刑棍罢。”
看得出来,这些天折腾下来,林鹿在面对沈清岸时无暇再时刻谨遵礼法规矩,左右二人已然结盟,确实不必再死守那劳什子尊卑有别。
这让他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仿佛真正友人般的安宁时刻。
沈清岸失笑出声,走到跟前,坐在林鹿对面的榻位上。
“这段时间过得如何?秉笔大人?”
沈清岸拄在榻上矮几撑着脸,十分感兴趣似的歪头看向林鹿:“这么多皇子把你当成香饽饽争来抢去的滋味,想必一定是快意十足吧?”
林鹿凉凉剜他一眼,放下手搁在膝上,“不算外出的沈行舟,四位皇子里数你吝啬。”
沈清岸也不生气,笑眯眯道:“说正经的,你到底给我那三弟灌什么迷魂汤了?”
若不是沈煜杭无心插柳,沈清岸还不敢如此光明正大来见林鹿,可现实却是皇子们争着巴结,再不行动,竟是反而还会显得无动于衷的沈清岸异于常态,这倒给两人互通消息打了好大一层掩护——沈清岸还真应该好好谢谢他的三皇弟。
林鹿没什么形象地倚靠着榻上软垫,将那日与沈煜杭冲突结仇一事完整说了一遍,其中还包括见过柔妃后那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触。
“哎呀呀,”
沈清岸佯装为难地摇着头,“小鹿儿,冲动了呀。”
林鹿本就被自己亲手种下的“因果”
搞得头疼,被这个称呼刺得眉头一跳,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清岸:“事已至此,二殿下有何高见?”
“沈煜杭不会善罢甘休,等着接招便是,没什么更好办法。”
沈清岸收了玩笑之意,忖度着说道:“一切唯有等六弟回京,方有转圜必要。”
林鹿默不作声地敛了眸,仅瞧表情,并不能看得出他是在思索眼下困扰之事,还是在惦记对话中提到的那位远在他乡的六皇子。
“至于柔妃,同样不可小觑。”
沈清岸一手落在案几上,无意识抬了抬食指轻叩桌面,“后宫之事我也是略有耳闻而已,只知她对付父皇颇有手段,这么多年来圣宠不断,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你要知道,像我父皇那样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有柔妃,父皇待她始终如一,从来不曾舍得冷落太久——看那灵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刚得宠时父皇将灵嫔娇纵得不行,时时带在身边,一刻离不得似的,现在不还是重回柔妃娘娘怀抱?”
“灵嫔…”
林鹿念叨着这个名字,不提醒还真把她给忘了,当下便有了主意,不动声色看了眼神落在别处、一心忖思的沈清岸一眼,并没开口将想到的心思诉诸于对面所谓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