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后,隔壁街的燕楼,二楼雅间。
伴着白云缎对着元芳激情背诵《感恩赋》的动静,裴溪亭翻着食单点菜,说:“烧鸭,糟虾,糯米糖藕,莲房鱼包,旋切莴苣,咸菜,再来一碟灌浆包。”
元方说:“两碟。”
“好嘞,诸位爷稍等片刻,菜很快就上。”
堂倌拿着食单退出房门,轻轻关上门。
“打住。”
元方在白云缎换气的档口抬手阻拦他继续往下背的动作,麻木地说,“你的诚心,我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就此打住,否则我不保证你爹会不会白人送黑人。”
“我爹头还没白……”
元方拔出匕,白云缎改口,“……白了。”
“你结了账就可以走了。”
元方插回匕。
“爹……”
元方再次拔出匕,白云缎连忙说:“当年您救了我爹,对我有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我叫你一声爹,有何不可?”
裴溪亭品着燕楼的荷叶露,说:“按照这个逻辑,你爹该叫他什么?”
“对哦,”
白云缎立刻修改称谓,“爷爷!”
元方把裴溪亭好事多嘴的头往杯口一摁,说:“既然是钱货两讫,那就只是生意,没有恩情,你再乱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话不像是唬人的,白云缎斟酌一二,也怕惹得元方厌烦,于是改了口,说:“恩公来了宁州,我肯定要随身侍奉,鞍前马后,以尽地主之谊,以表感激之情。”
“不需要,”
元方松开挠着自己手背的裴溪亭,冷酷地说,“别打扰我们。”
“我们”
——白云缎抓住重点,看向对坐的裴溪亭,“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裴溪亭从魔爪中逃离,施施然地头,说:“草名不足以污公子尊耳。”
“好,我不问。”
白云缎是个爽快人,轻轻一拍桌,“公子是赵四表哥的朋友,还是恩公的朋友,什么都不用说了,来了宁州,你的一切我都包了,千万别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