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能找人送我爸去医院吗?”
那人问:“你爸呢?”
“他可能死了。”
他唇角干涸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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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语第一次知道秦业诚自幼丧父,有个比他大近十岁的姐姐和年近古稀的母亲,便是几日后。
秦业诚带她回到老家,探望大姐和母亲。
沈书语去到秦业诚大姐家里时,家中只有秦母和秦姐两人。两人的气质与容貌苍老到超出她的想象,秦业诚与她们站在一起,像是三辈人。
沈书语站得笔直,双手交错与身前,护住小腹。来此之前,秦母与秦姐已经知晓她怀孕事实,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停留,看得她手足无措。
秦业诚不是看不出,她对此次会面的略略排斥。好似从她得知怀孕开始,一切事情便犹如赶鸭子上架,一件一件推着她走。他自然知晓未婚先孕对于女性来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落人把柄,更意味着身不由己。
秦家一家三口,唯有秦业诚是读书人。早些年秦父车祸去世,生活的重担便落至秦母一人身上,年仅十六岁的秦姐辍学回家,照料家事,做些小工补贴家用。
等到秦业诚上中学时,秦姐已经嫁人,她拿出自己彩礼钱贴补秦母,一步一步将秦业诚送进大学。秦业诚是个有出息的,大学毕业后留在京市创下一片天地后,在老家市区内买下一套二百多平米的大平层记在秦姐名下,供给秦母和秦姐一家居住。
但是巨大年龄差以及生活经历、教育背景犹如横亘在秦业诚与母亲、姐姐中间的鸿沟。
他深知这道鸿沟无法跨越。
永远无法跨越。
秦姐趁着备菜功夫,将秦业诚拉到厨房,小声嘀咕:“这姑娘是不是家庭条件特好啊,我看她一身名牌,都怀孕了还打扮得妖里妖气。”
秦业诚撇撇嘴:“您还知道名牌呢?”
“去。”
秦姐瞅他一眼,“我就不能知道了?”
秦业诚笑笑,没说话。
秦姐又道:“这家庭条件好的姑娘可不够贤惠啊,又矫情又不会做家务,你可真想好了,以后结婚了可不好拿捏啊,这年代不像以前,也没领结婚证,怀孕了也能分手的,和没发生过一样。”
秦业诚目光渐冷,问她:“你知道她是谁吗?”
秦姐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这姑娘来头不小,但仍是嘴硬:“怎么了?以后还不是要做我弟媳妇的?我说两句还不行了,你怎么护得这么紧啊。这还没过门呢,就这样子,进了门还了得。年纪轻轻不学好,非要搞这个未婚先孕,能怪别人看不起她吗?”
秦业诚沉默半晌,是在觉得荒唐,只留下一句“我以后不让你们见了”
,转身离开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