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在男廁所逼著下跪、作業被扔水裡被老師趕出教室、被菸頭燙出傷疤……
這些沈鹿鳴都得忍著。
他沒有地方去說,更不能給自己再找麻煩。
生活已經夠艱難的了。
「你是不是想問,這和辦公室有什麼關係?」沈鹿鳴看著湛林,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
「我上初一的時候,有一個音樂老師,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結了婚有了孩子,他很多次上課誇過我聲音好聽,」沈鹿鳴語氣變得平靜,卻冷了好幾度,手指也不由蜷了起來。
「有一次他們在廁所抽菸,用菸頭燙我胳膊,我之前的傷還沒好,實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喊了出來。」
那人一巴掌就甩在了沈鹿鳴臉上,沈鹿鳴嘴角都滲血了,用手捂著胳膊,沒再敢出聲,他以為巴掌要再一次落下的時候,門開了。
「你們幾個!幹嘛呢!」胡老師吼了一聲,反倒把沈鹿鳴嚇得抖了抖。
看見是老師,那幾個人沒再敢有動作了。
「八班的是吧,我現在就去找你們班主任,一個也別想跑!」胡老師指了指那群人,拉著沈鹿鳴出了廁所,回了他辦公室。
「就這麼由著人家打啊,你一個大小伙子。」辦公室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胡老師在抽屜里翻找酒精棉球,沈鹿鳴乖乖站在辦公桌前,沒敢說話。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胡老師找到酒精棉球,拉過沈鹿鳴的手,輕輕擦上去。
「下次被欺負,就來找我,知不知道?」他推了推眼鏡,說得很溫柔,「給我當課代表好不好?」
沈鹿鳴看著他,點了點頭。
胡老師會保護他的對嗎,有人會保護他的。
後來那些人再想找他麻煩,胡老師真的趕走了他們,每次放學都會和沈鹿鳴一起走,還會和他聊天。
「我看你年級排名挺不錯的,以後想考哪所高中呀?」
「一中。」沈鹿鳴低著頭,但胡老師問他什麼他都會回答。
「你肯定沒問題的,」胡老師笑了,「只不過可惜你不走藝術,你聲音條件真的挺好的。」
「老師,你是哪所高中畢業的?」沈鹿鳴抬頭問他,
「我啊,我其實就是一中的,只不過我當年是走藝術的。」胡老師說。
沈鹿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好了,我要去接我家孩子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胡老師轉身朝幼兒園的方向走過去。
「好,老師再見。」沈鹿鳴乖巧地向胡老師揮手再見。
他也要上一中,沈鹿鳴在心裡暗暗發誓,在那間煙霧瀰漫、破敗不堪的小房間裡,在麻將聲和咒罵聲里,沈鹿鳴真的在發奮努力,草稿紙用了好幾沓,手都寫酸了,那盞小小的檯燈還亮著。
他在為他敬愛的老師而努力,想想就讓人開心。
到了初二,見到胡老師還是他們的音樂老師,沈鹿鳴開心壞了,而二人的關係仿佛又近了一步。
「鹿鳴,幫我接杯熱水。」
「鹿鳴,幫我把教材拿到你們班去。」
「鹿鳴,給你塊餅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