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求瑕却忽然打断,他看着天边的夕阳,“该回房间的时候到了,我们今天暂且解散,各位回头再想想线索,明天再讨论。”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五十,众人也不敢冒天黑再回房的风险。
众人纷纷起立往外走,玉求瑕跟展成宵说了一句:“展医生,如果有机会的话,麻烦你注意观察一下他的肚子。”
展成宵道:“好,我会注意的。”
众人上到五楼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小插曲,是井石屏今天又不打算和秦菲一个屋睡觉了。
秦菲当然不愿意,眼看着又要掉眼泪,井石屏这次却很强硬:“秦菲,你也看到了,昨天展医生一个人住也没发生什么,不要怕,睡着了就好了。”
秦菲不肯,又哭了几声,井石屏的脸就放下去了:“行了,上去吧。秦菲,你要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昨天我愿意冒险陪你,是因为知道林哲触犯了‘早餐不迟到’的规矩,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昨晚也不该是我死。我已经冒险陪了你一晚,没有下一次。”
说完他就进屋了,秦菲还站在走廊里哭。
不过这会儿其他人早就各自回房间了,她没有办法,只能匆匆上了六楼。
今天总的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天,方思弄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洗得暖烘烘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软了,短暂地把这个恐怖世界抛出了九霄云外。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余光里白影一晃,看到玉求瑕也出来了。
这房子没有提供吹风机和浴巾,玉求瑕出来只能还穿着自己的白衬衫,头发湿着,还在往下滴水。
方思弄想也没想,一骨碌坐起来,下床,捞起自己的外套就给玉求瑕擦头发。
玉求瑕此时已经坐在了床脚上,脑袋上忽然被罩了一层布,惊恐地抬头看去,与方思弄看了个大眼瞪小眼。
方思弄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记忆也都回到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
刚刚的这一串行为完全无法解释,就像是刻进骨髓里的本能。
下一刻,玉求瑕一言不发的,转回了头。
方思弄刚尴尬得起了一身冷汗,此时却乍然回暖,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四肢尖端有点麻麻的。
但他只愣神了几秒钟,便接着给玉求瑕擦起了头发。
玉求瑕的头发长至腰际,天然色浅,细软如锦缎,跟他又糙又硬的头发很不一样,不擦干梳开的话很容易打结,天然是需要精心侍弄的发质。
他从发根开始一点一点地给人擦着,这件事他已经做过千百遍,但这里没有吹风机,他擦得更仔细。
很奇怪,在他这两年的设想中,他要是能再给玉求瑕擦头发,心中一定会激荡出万千感慨,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很平静,脑子里安安宁宁的仿佛什么也没想。
在非常、非常安静的半个小时过去后,他的工作基本上要结束,已经擦到了发尾,玉求瑕忽然往后一倒,轻轻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依然没有过多的感受,又帮玉求瑕擦了擦鬓角残余的水珠,还提出一个问题打破了沉默:“你的记忆是不是也被强化了?今天我感觉你有点过目不忘呢?”
“嗯。”
玉求瑕眼睛阖着,轻轻回答,“我被强化最多的就是视力和记忆。”
“好了。”
方思弄的工作完成,不舍地又用手顺了顺他的长发,然后道,“去被窝里睡,你身上都冷了。”
玉求瑕就钻进了被子里。
方思弄则站起身抖开给玉求瑕擦头发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这衣服是他穿去万春华的酒会的,价格不菲,现在跟一张盐菜干一样,他也没有多心疼,只希望明天能干吧。
他又回头看了玉求瑕一眼,发现玉求瑕已经闭上眼睛睡了。
玉求瑕的皮肤非常白,现在看过去几乎都半透明了,使得他眼下的那两团清影非常显眼。
方思弄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检查了门窗、关上了灯,然后躺到了自己那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