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逐:“你站原地别动弹就行了。”
张谨言皱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为了一条人鱼,你现在正在犯罪。”
“什么罪?”
“恐吓、威胁。”
张谨言说:“扔掉手机又有什么用?即使没有影像数据,人们现在已经现了人鱼,祸根就注定埋下。波塞冬号返航后,你能管得住一百多张嘴往外说?”
林光逐声音淡淡:“当然管不住。”
明知管不住为什么还……!
张谨言深吸一口气:“出过海的人船上有不少。船长也记得航线,他再来找,你能拦他?”
俄罗斯老船长听见这话,蹲着都差点一踉跄,喂,这种时候能不能别提他啊!
这跟把他往枪口上送有什么区别?
他都怕林光逐突然觉得张谨言说得对,转过枪口一枪把他给崩了。
但林光逐只是笑了笑,回答了张谨言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我这样做不仅仅为了方旬一个人。我看到了未来,想要寻求另一种可能性。”
说完,他叫了方旬的名字。
方旬薄唇紧抿抬眸,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类青年的背影。
夜色已深,月光轻缓,视野昏暗。他有且只能看见青年后脖颈一截雪白,碎随着微风轻轻晃荡,像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摇摆不定。
隔了几秒钟,前方落下来一声:
“我一直欠你一声道歉,对不起。替上辈子那个对你扣动扳机的我道歉。”
方旬的鼻尖一酸,堆积了长达两个月的情绪像一下子找到了缺口,如长江流水般滔滔不绝宣泄而下。他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都是临死前看到的那个眼神,对他丝毫不动容,不带感情。
当时林光逐面对着他,此时背对着他,记忆里无法面对的那一幕与此时的光景缓缓重迭,那些难以忘怀的不甘被这一幕所覆盖
他知道,林光逐正在保护他。
保护他,保护他的族群。有冰凉的东西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咚”
一声闷响掉落在甲板上,又咕噜噜地滚进了甲板的缝隙之中。
刚才方旬面对枪口时都没落泪,这种时候竟然控制不住,深深闭眼时再有珍珠坠落。
“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声道歉,等了多久么?”
方旬哽咽说:“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谅你。”
林光逐轻轻“嗯”
了声,脸色微微泛白,依然没有回头。
国人研究员收缴手机后来到甲板边沿,抬手一抛,上百部手机从高空抛下,坠入深海。林光逐收回视线说:“你走吧,好好活着。以后不要再被像我这样的人骗了。”
方旬呼吸错了一拍,胸腔剧烈起伏几瞬,咬着牙说:“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林光逐:“……”
方旬颇为固执一动不动,林光逐听见后面没动静,一边警戒着船员们反扑,一边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笔向后一扔。他控制着力道,录音笔咕噜噜滚向甲板边缘,“这是一支录音笔,里面录下了所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
海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