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明明當時在沈致知和白特助的面前,他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在向江存川轉述的時候,他簡直越說越委屈,到了最後幾乎是控訴一般。
「我學到快死在考場上了,好不容易才考過,他懂個屁啊!」沈喻咬牙,真是後悔當時怎麼沒直接一巴掌扇在沈向書的臉上,讓他趕緊閉上那張狗嘴。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認為是我的存在破壞了他幸福的生活。」沈喻只覺得荒唐,忍不住喋喋不休,「是沒有我他能變成年級第一,還是能夠成為公司的第一繼承人?」
「難道他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好嗎?他還想幹什麼,住到月球上去不成?真是發癲。」沈喻翻了一個白眼。
左邊想到自己上輩子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右邊又想到原沈喻過的是什麼被霸凌的悲慘人生,越想越覺得沈向書得了便宜還賣乖,當著他的千金少爺還要無病呻吟,覺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
最後總結成三個字:「神經病。」
江存川靜靜地看著他吐槽,期間一句話也沒有插嘴,只是不時輕輕點一下頭,表示自己還在聽。
吐槽完後沈喻爽多了,這才發現自己一句話的空檔都沒有留給江存川。他抿了抿唇:「小叔,我是不是真的很壞啊?」
江存川挑眉,像聽笑話一樣:「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啊。」沈喻自暴自棄地趴在桌子上,撥弄著桌上的中性筆,神情懨懨。
「不過分。」江存川還是笑著的,仔細看去卻能看到他眼神中意味深長的嘲諷,「如果你這樣做就是壞人,那應懷瑾和沈向書都該下地獄。」
當然,現在讓他們下地獄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江存川想。
沈喻特別好哄,當即就眉開眼笑:「真的嗎?我也覺得我特別好,市政府應該給我頒發一個五好青少年獎狀的。」他轉了轉眼睛,「給小叔你也發一個吧。」
江存川看著小小的屏幕里,唇紅齒白的小少年朝著他笑得青春肆意,眉眼微彎:「為什麼我也有?」
「因為你做出貢獻了啊,嗯……就獎勵你掃黑除惡吧。」沈喻呲著牙笑,「把應懷瑾打掉了,得拯救多少無知少年少女呀,讓他們給你寫感謝信好了。」
「沒喝酒,你還說起胡話來了?」江存川哼笑一聲,輕描淡寫地掃過手機收到的短訊,提醒沈喻,「這周六你記得把時間空出來,回醫院複查。還有……」
「還有什麼?」沈喻問。
「還有陪我去機場接個人。」江存川說,「江淅要回國了。」
江淅?沈喻腦海中對他的印象不深,只隱約記得是江存川大哥的獨生子,只比他和江存川小兩歲,和沈向書一年生。
但江淅很小的時候就被江存川大哥送去國外了,沈喻和他基本沒見過,為什麼江淅回國要他去接機?
江存川微微挑眉:「你是不想去?」
沈喻:「……沒有,可想去了。」
江淅回來的消息很低調,除了江家人,只有江存川和沈喻知道。飛機十點半到機場,江存川十點來接沈喻。
「我以為會早一點出門。」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了,沈喻穿得薄,站在街口,被風吹得鼻尖泛涼。
他呵了口熱氣暖手,江存川瞥了一眼,給沈喻系好安全帶後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暖手寶,漫不經心地說:「這麼多年也沒養好,一到冬天就凍手。」
說完,他不經意地想到沈家是怎麼「照顧」沈喻的,又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怒意。
從沈喻的視角去看,只看到江存川又莫名變得不高興了。
江少爺的脾氣真的很怪,沈小魚心裡嘀咕。
好在江存川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問他:「起那麼早幹什麼?」
「不是說要去醫院嗎?」沈喻捂著暖手寶,腦袋抵著車窗看外面的景色,「我以為得先去醫院,才去接江淅。」
江存川:「江淅和我們一起去醫院。」
「啊?」沈喻茫然回頭,有點兒不解。
「他有用。」
沈喻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但是他聽話,乖乖聽江存川的安排就好了,不會多問。
很奇怪,沈喻明明從來沒有見過江淅,但江淅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一張長得和江存川格外形相似的臉。雖然從血緣上來說,江存川和江淅只是叔侄關係,但兩人卻遠比江存川和他大哥像得多。
江淅的鼻子和嘴巴都像江存川,只是眼睛和臉型不像。江淅的眼睛是更柔和、更圓潤的,這使他有一張格外漂亮的娃娃臉,像櫥窗里打扮精緻的玩偶。
「小叔叔!」江淅朝著他們揮手,來到近前時卻一把擠進了沈喻的懷裡,甜膩膩地叫他,「小魚哥哥,我好想你呀~」
帶著波浪號的尾音,似乎兩人的關係極為親密一般,可沈喻確定自己和江淅並沒見過。
難道關於他的記憶也需要慢慢解鎖?沈喻思索著。
「好了。」江存川勾著江淅的後脖領把他拉開,動作明顯地把沈喻擋在身後,警告般看向江淅,「你別靠近他太久。」
「小叔叔,你真小氣。」江淅皺了皺鼻子,漂亮的臉上就不自覺帶上幾分嬌氣,卻因為過於好看,並不讓人覺得不悅,反而為他增添幾分嬌生慣養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