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瓶子通体纯白,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微微一晃荡,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粉末在动荡。
“这是骨灰?”
系统有些惊讶,骨灰怎么就这么一点?
“你是不是嫌弃它小?”
米丘摇了摇手指头,一脸高深:“这就是你的不懂了,悲剧要点到为止才刚好。况且我这么纤细怎么可能装得满一个大罐子?现在这个大小既方便我携带,又方便江冽一口闷,多么的合适!”
系统:“……”
你还是给他再准备瓶水吧。
米丘刚放下罐子,门就一响江冽推门进来。
她正襟危坐,无比自然地问:“怎么了,你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江冽一顿,他将饭菜放下,道:“无事……”
米丘只是随口一问,听他声音顿时觉得不对劲,赶紧凑了过去。
“楼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冽薄唇一抿,似乎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然而经不住米丘凑近,柔软的呼吸和清润的目光,都随着烛光向他覆盖过来,像是温热的水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冷冽。
视线一斜,他低声道:“客栈里的人有些不对劲,他们送了我一壶酒。”
米丘看着托盘上格格不入的酒壶,先是一愣,接着恍然。
“送了你一壶酒?难道是因为这酒有毒?”
江冽抿着唇不说话。
“那就是没毒了。”
米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江冽坐下,夜风
和着烛光落在他的眼角,恍然像是倾注了所有的柔和。
他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米丘看着他在烛光下愈发纤长的睫毛,笑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好意?没有算计、没有杀意,就只是最纯粹的善意。你无法以‘杀意’作为理由出手,又没有经验应付这种热情,便感到困扰是不是?”
米丘的声音含着笑意,带着一丝平时绝对不会有的灵动和调侃。江冽回头,撞进她微弯的眸子里,瞬间一怔。
米丘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差点露出自己的劣根来。便咳了一声,幽幽地叹口气:“但是你还是将酒带回来了。你看,接受别人的善意虽然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十分美妙的。江冽,试着把你的手从刀上放下,把你的视线从仇恨中脱离出来,这世上如我之前所说,并非全部都是坏人的。”
江冽皱了一下眉,他还是有些排斥提及此事。毕竟他这一路被米丘的圣母光辉照耀着,但从正心宗到济世堂,遇见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满目血腥,一遍遍地将他以前的伤疤揭开。
若让他马上就能放下戒备,也并不实际。
他薄唇一抿,脸颊就微微偏了过去。
哎呦,这狗崽子竟然给她脸色看。米丘咬了咬牙,自从从药王谷出来后,这家伙又是瞪她,又是给她脸色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还没有跟他算他把她的告白当屁放了的账呢
。她看到旁边的酒壶,微微眯了一下眼。
“好了,我不说。”
她给他倒了一杯酒,酒水清冽,她的声音也徐徐如流水:“只是今天,若没有那些江湖人的帮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也要承认,别人的善意也是能帮人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一直以来杀那么多人,是为了那本秘籍。而秘籍竟然就是江家的,但我一开始却……”
米丘垂下目光,将酒放在他的面前:“却以为你是夺宝的坏蛋。”
她缓缓抬眼,看到他沉沉的目光,不由得一笑:“不过幸好,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替你开心。”
她勾了一下嘴角:“你终于可以拿到所有的秘籍,完成执念。也不用对故人砍杀见血,不用受千夫所指。只要过了这一关,你就是自由的。”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
米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知道我爹当初在伯父伯母死后,将江家掘地三尺,又与其他四人瓜分了秘籍。为了把你灭口,于是说你是魔气入体……”
她摇了一下头,眼角有了干涸的红:“他虽然没有铁锋削几人那么可恶,却也给了他们戕害你的理由。我本以为你们之间有误会,如今真相大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从你的仇人,变成了罪人,若是我能让你身上的污水少一些,对善意多接受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